王陆眨了眨眼睛——我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您懂什么?
嬴政更是问道:“还请先生详说。”
“起初我以为王兄是想让我多深入百姓,体恤民情,由小慢慢做大。”
“或者从小官做起,先了解秦国的官场制度,再慢慢来。”
嬴政微微点头,这理由其实已经说得过去了,但是它们好像还不是。
公孙鞅继续道:“后来发现这想法不对。任重要官职和体恤民情并不冲突,完全可以在平时多倾听百姓的诉求,制定合理的法度。所以这些不是王兄真正的目的。”
“我便又换了一条思路。”
“发现王兄不让我任秦国重要官职,其实是为了我好。”
王陆:“?”
史迁则竖着耳朵听,他很好奇。
“秦国的重要职务就那么些,一人上,必有一人下。我若是占了其中一席,那么对于秦国庙堂上的势力而言,我就是一个意外。”
公孙鞅向擅长收集情报的史迁问道:“秦国庙堂上有几股势力?”
史迁没有停顿,立刻回道:“两股多一点。一股是秦王嬴氏宗亲,另一股是外戚,由韩夫人、华老夫人等楚国人士——”
“最后‘那一点’,是秦王自己招来的各国士子势力,不足为道。如果是宗亲和外戚是饭桌上唯二的硬菜,‘士子’势力就是掉落在桌角的一粒粟米,不堪用。”
公孙鞅道:“情况就是如此。秦国庙堂有宗亲、外戚分而把持。鞅突然出现,占据要职,两方势力必然拉拢。”
“可鞅对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毫无兴趣,只希望能安心推行自己的法制。”
“而这,也是王兄顾虑,加入其中一方,另一方必定恼怒。届时推行法制,必然困难重重,进度缓慢。”
史迁对政局的了解不深,就问道:“既然选择单边不行,两边都不投靠不久行了?”
公孙鞅摇头:“宦海沉浮,身不由己。两边的下场只会比选择某一方组更惨。到时候宗亲和外戚势力都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莫说法制,恐怕连我这个人他们都想要抹去。”
“不选边是绝对不可。”
公孙鞅看了眼王陆,道:“王兄执意让鞅任小职,想必就是希望我拿到的筹码越小,越没有拉拢的价值,才不会卷入他们当中……”
其实公孙鞅还有另外一些没有在史迁面前说出来。
那就是王陆和嬴政的后续抱负和志向。
王兄不让自己卷入他们的斗争当中,可只要他们还在一天,这种斗争就必定长久存在。
躲是躲不掉的。
而王兄不让自己现今参与,难道要一直这么忍气吞声下去吗?
肯定不可能。
既然如此,唯一的解释,就是王兄和嬴政他们准备入庙堂,争取开出新一方势力来。
尤其是嬴政是秦王长子,按照身份,他是最有可能继承秦王位置的人——只要嬴政当了秦王,自己的法制就可以无视那些弯弯绕绕。
至于目前嬴政的家底跟脚基本没有,比起成矫他们弱上不少,可他有王陆啊。
公孙鞅相信,凭王陆之能,辅佐嬴政成为秦王并非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