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前去咸阳府。”
因咸阳府位置敏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同去。
嬴政、王陆、仲昂、李斯以及随行两位大人,一共六人分两驾马车前去。
咸阳府距离倒是不远,没多久便到。
王陆作为关系人去于咸阳府门的护卫沟通,原本还以为会费一番功夫,毕竟这块属成矫阵营的人,恶心恶心嬴政也很正常。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没有阻挠,特别痛快地放行。
对此,王陆更加担忧——咸阳府就听成矫和秦王的话,成矫不下令阻扰,那就是秦王暗示过咸阳府。
看来秦王真的拿这个案子来考验嬴政是否能去觐王宴。
“几位现在后堂稍等。”护卫好像早就知道他们要来,将他们领到咸阳令平日休息的屋子,里头点着宁神清香,四周摞满书简,分不清它们是书,还是卷宗。
随后一个护卫还端来了六杯热茶,让他们稍候,说是咸阳令还有几件案子要审。
“咸阳令是成矫的人?”李斯突然一句,让众人投去视线。这本不是什么秘密,但李斯才来咸阳,未入仕途不应该知晓这个情况。
嬴政问道:“你何以得知?”
李斯一笑,好似这简单得不行:“第一,咸阳令这个职位的官在九州各国都不必亲自升堂断案,想必秦国也不例外。第二,我们从入府到速送六杯热茶,显然咸阳府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既然我们要来,咸阳令还故作公务繁忙,此间关系不是一目了然?”
“若我猜的不错,此宗案子不仅仅关乎十万两银,还有其他什么李某不知晓的利害关系。”
仲昂带头鼓掌:“白大人,你这小辈了不得啊。这么一会功夫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东西,有真本事。”
嬴政看向李斯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只要有能力,脾气怪不怪,坏不坏,都可以商量。
唯独王陆暗叫糟糕,不会今天就破案吧?
不会吧?不会吧?
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众人朝门口望去,还以为是咸阳令来了。
“蔺洪?”王陆看到这人还挺诧异。
“此人是谁?”仲昂等人问道,他们并未去过宫内,不认识他。
“王宫内管理府库的主事。”
按照五年前,这王主事虽然不至于被抓进大牢关着,但不会给他乱跑出宫的权力。
“政公子找到犯人了?”蔺洪问道,这群人里他就跟政公子熟。
“尚未,正等咸阳令来。”
“那可得快些找到,不然我这寝食难安。”蔺洪当真一副着急模样,看起来不像是骗人。
只是一旁的李斯却怀疑道:“你何故紧张?”
蔺洪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事情发生在宫内,我是府库主事,案子一日不查清楚,大王的刀就一日悬在我头颈之上。换作你是我,你能不寝食难安?”
李斯这才收回视线,他说得不假,出了这么大的事,蔺洪现在还能站在他们面前说话,没有被“连坐”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若是事情迟迟不得解决,说不准秦王翻起旧账来还真会找他倒霉。
“政公子可一定要抓住犯人。”蔺洪又说了一句。
在堂内等了一会,估计是咸阳令熬不住了,派了个护卫请他们去审犯人的正堂。
咸阳府的正堂不大,毕竟是为了审讯犯人,不要求气派和华贵,凑得过去就行。
“哎呀,让政公子久等了,实在是府上案子太多抽不出身。”咸阳令说着场面话,嬴政也应和着,两人彼此心知肚明,却不拆穿,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而咸阳令故意拖延到现在,除了恶心一下嬴政外,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阻止或说是拖延嬴政破案,从而获得去觐王宴的资格。
五年前,他还不是咸阳令,只是咸阳城内一个不上不下的小官。当时的案件他虽然没参与,但很清楚知道四位大人以及当时的咸阳令不眠不休费了多大功夫才抓到人。
现今嬴政没有四卿的力量,想要单靠他自己的那点势力……啧,反正他不看好。
不过成矫有叮嘱要小心王陆,所以他就用了些手段,估计将时间拖得这么迟,一来距离咸阳府关门的时辰不远,审讯的时间所剩不多;二来也不给他们困在咸阳府内,也不利于他们去寻找证据。
“来人,把那三个犯人押上来。”
说完,咸阳令让出主位,从堂前下来,让差役给自己端一杯热茶来,然后老神在在坐一旁等着看戏。
“李斯。”
李斯走上,倒让咸阳令多看了一眼——这应该不是公孙鞅吧?不像。不过管他呢,反正都找不出犯人。
堂外“咣当、哐当”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直到三人出现。
桎梏镣铐格外齐全,手脚都被锁得坚固,刚刚的响声就是他们女子手臂粗的铁索在地面拖动发出的。
三人跪在地上,上躯也伏在地面。
锁手和脖子的刑具实在太沉了,趴在地上还能偷懒省力。
“政公子,你是想直接抓出犯人,还是先证明账房清白?”
“那自然是抓住犯人最优。”嬴政不大理解,抓住犯人不久证明了账房清白吗?何必多此一问。
“政公子不知,抓住犯人也许今日时间不够。但若是想证明账房清白,日落之前可行。”
嬴政一琢磨,回道:“既如此,那就先证账房清白,后抓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