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好。”
童越自己想不出来,但总有人能琢磨出来。
所有想要往里投钱的人都得在自己这儿过手,到时候不就张嘴一问的事情。
“王掌柜,一会留下来一块吃点?”
“不了,”王陆起身,他还得去那些个贵族之间拜访。
……
白氏宗祠。
王陆被他们的族人领到这儿,据说族内的长辈最近都在这儿。
因为将祖上的田地都交了出去,他们在跪在这儿赎罪。
至于黄泉下的祖宗们原不原谅——反正田都交出去了,人也跪了,还想怎么样?
“王大人。”
“见过各位叔伯。”王陆是小辈,宗祠里的白氏族人年纪比他大好几轮,喊“爷爷”都不吃亏。
“王大人为何而来?”
一个年长,面容一丝不苟的白氏族人问道。
“驿站。”
“政公子知晓府库缺……”王陆一开始还担心这是机密,泄露了会不会被秦王抓起来抽,但想到秦王都对着文武百官要求献策,他说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府库缺钱,所以准备一条生财之道。”
“但这条道需要本金。”
“王大人请说清楚。”
“驿站。政公子打算将原本五十里一驿,增为二十五里一驿。”
“每间驿站的成本大概是十金。整个秦国……还没算过,但多多益善。”
那人表情明显变化,显然是准备质问什么,但跪在宗祠最前方的老人挥挥手,他就停了口。
“王大人,今日府上不方便,改日再来。”
明显下逐客令,王陆也不能觍着脸继续留着。
主要还是觍着脸没用,要是有用的话,他不介意在别人家的宗祠里住上一段时间。
“打扰了,我就住在杏花坊,随时都可以来找。”
王陆进入白氏的族地还没一刻钟,就得离开了。
不过贵族之间有一好处,就是他们抱团。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通知白氏一族,他们自然会传递到其他贵族耳中,省去了不少麻烦。
只是这最终的效果,恐怕不怎么乐观。
得提前做好准备,多来贵族的府邸上转转,灌灌迷魂汤,说不准就砸钱给驿站计划。
……
……
吕不韦从王宫出来后,就开始联络人,经商是他的老本行。来咸阳后因为秦王感恩过去的日子,就一直派人伺候着,他也就不好意思继续。
现在名正言顺的,他早就技痒。
从上午到正午,陆续有人进入吕不韦的住处。
“最近九州各国什么卖得不错?”吕不韦问道,他们组了一个小商会,而他就是商会的主人。
“还是那几样,典籍和古物。”
“它们不行。”吕不韦现在不是在为自己做生意赚钱,是为了秦国。
典籍和古物,听起来赚钱,但有不小的限制。
就是它们的数量不怎么够。有时候淘了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才能淘出一件值钱的东西。
可这种赌运气的生意,在整个秦国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
能赚钱的钱估计塞牙缝都有些勉强。
谷/span不靠谱。
“有没有走量的,还稳定的生意?”
“有,走私盐铁这些——”
吕不韦赶紧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些生意本该给秦王挣的。这样搞小动作,要是被秦王知道了,肯定得掉脑袋。
这种不正当的生意怎么上得了台面。
“吕会主,我们这批盐很纯的,成色也不错。用过的人都说好,买了一次就离不开了。”他还以为吕不韦是担心影响了咸阳本土的贩子,就解释道,“这批货渠是我们买通齐国的盐官,来源正,也没有能查出来。”
“这事别提了。”吕不韦警告道,“这些东西赶紧处理掉。咸阳不比邯郸,在邯郸没人盯我们,就算偶尔,也是赵国那帮探子,不足为虑。可到了咸阳,走位的眼线太多,再做这样的人无疑是主动把自己往牢里送。”
商会的其他人沉默不语,不明白以前干的挺好的事,怎么现在就又不允许了。
“还有没有其他的买卖?”
“自然还有……”
吕不韦又听了几个赚钱的路子。
不得不说,这些路子对于曾经,对于个人而言实在不错,但现在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吕不韦对此相当失望。
“你们就没有一些规模足够大的生意?”
“卖人?”商会的人所能想的极限也就是这样了,只是他刚说完就挨了一顿打。
“说了多少遍,走私这种事也就罢了。什么时候连卖人你们都敢想了?”
“你们自个也是人,也有家里人,把你们卖了,怎么想?!”
“这不比畜生还畜生?”
“吕会主,我错了。”
吕不韦依旧沉着脸,“以后这种事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是。”商会的人都应道。
“你们一块想想,有没有什么生意是足够让整个秦国都参与进去的。”
“规模一定要大,挣的钱也绝不能少,至少在一国面前也绝不会显得磕碜……”
商会的成员想了许久,愣是没有闷出一个字来。
“罢了,罢了,你们都散去。”
能让整个秦国都参与进来的生意,比起做生意的经验,恐怕在朝中任过职会更重要。
只有经过秦国庙堂,才能了解秦国眼下自身拥有的,以及附近之人想要的。
吕不韦安安静静想了许久。
难!
既没有过去的经验可以借鉴,也没有什么高人指点。
摸石头过河的难度与风险都太高。
吕不韦倒是想出一个临时主意,但很快又自己否决。
“差点意思。”
“不够大,显得小家子气。”
“并且九州各国和秦国的商市并不流通,单靠秦国这点‘胃口’,恐怕消化不下去。”
“不行,还得再想……它得大……”
……
王陆从白氏族地回家,瞧见穿着宽松道袍的方士风水先生易寒天在自家门口前来回踱步。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
“他怎么回来这里?”王陆记得自己赶走他后,还心疼过一阵子。
不是心疼被骗的人钱,而是心疼一向以“智慧”自喻的人既然鬼迷心窍信了他。
也怪当时灭秦大计一直受挫,才没了主意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