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把灶房给破坏了。
从成本上来看,是亏了,还是赚了?
原本应该是亏的。
可别来轩不是一般的店,它每天没客人,还得每天进购新鲜的菜和肉,等于每一天都在亏大量的钱。
如今灶房被破坏,菜和肉不进了。
每天亏钱的量变上了,相对来说,亏少了=赚了。
李彦心中责怪自己,怪自己没有好好做调查贸然行动。
“徐掌柜,我就回去了。”送菜的拍拍手上的泥土,准备回去。
“等等!”李彦喊住他,“从明天起,你不仅要送菜,还要送双倍于过去的菜!”
送菜的看向徐福,问道:“他是?”
“我家大掌柜的派来的新掌柜。”
“你们别来轩地方不大,掌柜倒是一个接着一个。”
徐福笑了笑:“大掌柜不会来临淄,接下去我也不会再管,都是这位李掌柜打理。”
“所以我明天真的要送双倍菜和肉过来?”
“我可提前说好,菜这玩意退回去放几天也勉强能行,可这肉、这天气热得一晚上就会发臭。”
“送来了,你们可不能不收。”
“关于这事,让我们再商量商量。”
“那你们商量。”卖菜的知趣走远,留给他们空间说话。
“李掌柜,你此举何意?”
“灶台被破坏,固然是一个沉痛的消息,但它只是别来轩面对的一个小小的问题。”
“难道就这样一个小小的问题就把我们都给打趴下了?”
“不,我们要坚决克服困难,继续往前,没有停下原地踏步的时间!”
徐福道:“李掌柜,你说的固然是好听的,但灶房确实已经没有了,还要菜做什么?”
“实在不行,就不能等灶房修好了之后再说?”
“不行,时不我待!”
“今天浪费的,也许是明天后悔的。”
“我们应该抓住每一刻,让别来轩的生意蒸蒸日上!”
徐福和店佣都不自觉地擦把汗,因为给徐福的热情给热的。
——真不愧是王大人选中的人,干劲十足。
——和他比起来,之前的自己态度实在散漫,应该谴责。
但热情归热情,别来轩的收入又不能只靠热情。
“李掌柜,我们就事论事。首先没有灶台怎么做菜?总不能生吃吧?”
“临时打个灶。”李彦道,“我曾服过兵役,知道如何在军中搭灶,这不难。”
“好吧,”徐福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一问题。”
“别来轩一直没什么客人,放在平时那些菜都没人吃,还白白送给外人。”
“这次还要加倍的量,是不是太浪费了?”
“徐掌柜,眼界小了。”李彦道,“业精于勤,荒于嬉。学业如此,做菜也是。”
“仔细想想,别来轩现在没有客人,我们是不是更应该慎重对待将来每一位登门的客人?”
“把握住每一次上门的客人,务必要他们吃了一次之后就有一直吃下去的冲动?”
谷觷/span“而这份冲动是不是需要靠厨子精湛的厨艺?”
“精湛的厨艺是不是又来自于大量的练习?”
“练习又需要大量的菜和肉?”
李彦说到这,又看向庖丁,安慰道:“我不是说你的菜做得不好,恰恰相反,做得不错,但只有更好,没有最好。”
“相信你也不希望止步于此。”
庖丁点点头,看李彦的神色充满了敬佩。
他是个追求的厨子,很显然,李彦符合他。
徐福在犹豫一会后,也被他这个歪门邪道却又正气凛然的理由给说服。
除了心中再强调一句“不愧是王大人相中派来的人”外,也没啥好再质疑的。
“李掌柜,刚刚是我见识浅薄。”徐福郑重道,“别来轩的未来就全靠李掌柜你了!”
“好说,好说。”
“小孙,今天别去街上招客,去陪老丁上街买锅碗瓢盆。”
李彦开始发号施令,“但千万不要因为只是临时搭的锅就就随便买,或买便宜的,这是万万不可行的。”
“别来轩从过去讲究格调,从现在也应该一如既往。”
“我们要做最好的,也要用最好的!”
“做最好的!”店佣莫名其妙地燃了起来,庖丁的年纪大些,稍稳重些,但也干劲十足。
“丁叔,上街买锅!”
……
徐福说归说别来轩交给李彦,不过他来临淄的时间更长,对于修补灶房的墨家也比他更熟。
徐福叫墨家弟子来修补,又额外花了一笔,加上买厨具的钱,还真用了不少。
庖丁准备是在后院的搭临时灶台的,但墨家的弟子进进出出不方便,并且院子里也堆着一些柴火。
天干物燥,本就容易失火,只能在客栈外寻一处地方。
先挑的地方是别来轩的背面,一开始还挺好,但庖丁生火之后,那风一吹,呛人的烟全吹到后面的人家家里,人家不过来骂娘都算客气了。
没办法,庖丁只能搬到自家堂口前,且因为前方就是官道,官府会管。庖丁的灶台就贴着门口搭建。
一番折腾,庖丁总算是能开始生火做菜。
徐福很放心地去城中心的市集寻找制作大船的用具。
墨家的工匠本事不小,制作攻防的兵具都是很厉害,但制作船的能力比较一般。
毕竟熟能生巧,还是齐国临海的渔民工匠更懂出路深海会遇到什么,也能进行专门的定制。
唯一麻烦的就是他们这些渔民工匠不成组织,不像墨家在各国都有据点,上门一打听,把任务一发,能接的,他们就会接。
徐福造船就得碰运气。
别来轩就只剩下李彦一个掌柜,店佣还在街上拉客,因为受到了李彦的鼓舞,他拉客的热情明显上升了几个度。
而李彦坐在别来轩堂口的阴影下,翘着二郎腿,看着庖丁做菜。
“那位大人要是知道我这么聪明,短短一天就让别来轩出了这么多钱。”
“不说夸我,肯定得大大赏赐。”
“就是徐福说客栈内的钱已经不多,按自己这亏钱的速度,岂不是很快就要亏空了?”
“亏的太快也是个问题。”
“那位大人派自己来真是找对人了,接下去该想想怎么收敛下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