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已经住在客栈。
鸡鸣,城墙士兵开门的铜锣声,李也跟着起来开门。
门一打开,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李彦猛然惊醒。
“太可怕了。”
“我还在噩梦里。”
李彦心有余悸,刚刚他开门,看到外面全是人。
单是人并不吓人,但看到全是要来别来轩的客人,这就着实可怕。
“掌柜的,开开门。”
“我都看见你脸了,别趴在门后装没人。”
李彦整理心绪,露出职业假笑开门迎客。
“各位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权贵富商派来的仆人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们是来定之前订好的席位,价格不动,时间就定在今天。”
“凭什么你们定今天,我们家大人也要定今天。”
“哼,我可记得你们前些天是到别来轩把钱都给退回去了,还口口声声说之后再也不来这里。”
“现在变脸是不是太快了些。”
“少胡说八道,没说过的话你不要扣帽子。”接着,他又看向李彦,“李掌柜,你别听他胡说,都没有的事。”
李彦仅仅作为酒楼的掌柜,其实完全不值得他们讨好,但他们上头要求他们这些人把事情办好。
为了哄李彦,他们自然把姿态摆得很低。
以前还有启福和闫磊的两家酒楼可以选,现在闹出这种事,整个临淄都满城风雨。
不管之后他们能不能挽救,总之近段时间他们只能选别来轩。
“你们……”李彦大致问了一圈,除了之前离开的客人外,又多了许多来申请别来轩五百金和文试的新人。这些新人反而占了大头。
等店佣来后,李彦交由他负责登记。
至于别来轩客人突然暴增的原因,他在堂脑内也听了个大概。
无非就是城内另外两家酒楼针对别来轩,然后打着打着,把自己给打残了。
而别来轩,什么招都没出,甚至连动作和反应都没有,就意外成为最后赢家。
直白些说,就面前这些新客,每一个都是另外两家酒楼亲自送过来的。
这种损己利人的掌柜,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心眼儿。
李彦心中惋惜,之前回咸阳要金子的计划只能暂时放一边。
“接下去……”
李彦环顾四周,骇然发现,整个临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次整个临淄酒楼都受重创,短时间内难再有反击之力。
别来轩得热闹很长一段时间。
……
到深夜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别来轩这才关门歇业。
店佣揉揉自己发酸的腿,其实也没有多累,别来轩每天招待的客人都有严格的数量限制。
就是一直得站在外面候着,不能像平时没客人时坐在位上休息。
“李掌柜,你有没有什么想和王大人说的?”徐福拿着墨笔,等着李彦开口。
“没有。”李彦甚至担心那位大人只是借了王陆的名义,实际上都不认识自己。
“徐掌柜,你写的时候最后不要提到我。”
“为什么?”徐福道,“这次别来轩能在临淄站稳,甚至成为第一酒楼,全是李掌柜你的功劳。”
“按照现在的生意继续下去,下个月就能回本,下下个月就能开始盈利……”
徐福越说越兴奋,在他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总之,徐掌柜不要在信上面提起我。”
“这……”面对李彦的一再强求,徐福也只好不提他的名字。
谷冈/span但要向王陆和秦王都交一份情报,一份明,一份暗,这还不能提起李彦的名字,颇有些难度。
“李掌柜,我尽量。”
……
……
五日后。
秦王和王陆同时收到徐福送回的情报,两者上的大致内容相同,就是写法略微有些不一样。
王陆看这封信,前段写的别来轩一波三折,并不太平。
继续中段,他还想夸李彦这人没白花钱,可再看后段,
【……别来轩在高人的指点下,最终扭亏为盈……】
“别来轩盈利了?”
“别来轩竟然盈利了?!”
王陆再翻看信的背面——空的。
信上详细描述得别来轩好像奄奄一息,但最后就是盈利。
并且徐福在上面写了大致的数目。
“一天数十金?!”
“这打劫也你们赚得夸张。”
虽然知道齐国是九州最富有的,但富的有些过头。
按照秦国的财力指数二三十万,齐国得百万起步了吧。
一家酒楼的收入能超过秦国全国一天的税收。
王陆阅读信上的细节,上面有谦虚地说“别来轩已是临淄第一”这样的字眼。
算算时间,别来轩从最开始的建设到现在,好像也只有一月多点时间。
一月多干掉临淄老牌酒楼,登顶第一。
“李彦当了叛徒?”
“也不对啊。”
王陆伪装时可是清楚交代过的,无论别来轩收入多少,他李彦都得不到一圜。他只能从自己这里得金子。
如此李彦没有理由背叛自己。
那这别来轩到底怎么起来的?
王陆真想现在放下信,亲自去临淄瞧瞧,到底是哪个人在害自己。
王陆沉思良久,用左右手分别写下两封信,一封给徐福,寥寥数字,简单褒奖;再一封给李彦,数百字,强调亏钱,以及严厉斥责失职,并要求他接下去尽快将别来轩生意打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王大人!”
门外传来嬴政府上仆人的声音,听过许多次,也算是老熟人了。
藏好书信,开门出去。
“何事?”
“政公子让王大人即刻入宫,大王为两位公子在宫中设宴送行。”
“好,我这就去。”
王陆合上门,将院子上的马牵出来。
出征在即,嬴政给他弄来的战马,据说是匈奴那边缴获的纯血种,耐力和速度都相当上乘。
遇到危险,这马足够救人性命。
在秦国市集上能售卖百金一匹,还属于有价无市。
王陆是很感激,但一想到马上自己就要破坏嬴政夺储之战,也有那么一丝丝愧疚。
翻身上马,匈奴的马不想九州那么驯化,谁骑都可以。
这匈奴种的马据说都是从小养到大的一家人才允许骑,其他人上去都不会动,甚至不掀翻都算客气了。
王陆这段时间也不乘马车,和它熬了一阵子才方能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