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陆不是要打下涡国,而是要吃掉整个涡国。”
上一次占据城池却又拱手相让,期间恰如其分的待民之道虽不可能赢得涡国百姓的好感,却已大幅削弱民间对秦军的恐惧。
在前不久,市集因秦军降临而几近关闭,柴米油盐等都价格飙升,一切都混乱无序。
而现在,市集重开,各物的市价也都恢复正常。
这一切的功劳自然不是孟达那个呆子做的,真是王陆领着五千秦军在城内驻扎一日的功劳。
至于现在王陆向涡国发出战术,只行切磋,目的动摇孟达在涡国的威望。
秦国一年四季四处都有征战,秦军士卒可谓身经百战,反观涡国有地势之利,最大一次战役都是十数年前。真要和秦军切磋,只有输的可能。
“秦国有说具体如何切磋?”无名氏问道。
“说了,”属下回道,“穿黑衣,拿木剑、木棍抹上白石粉——”
“我问的不是比试内容,而是如何比试。是单人对单人,还是列战团比试。”
属下愣住:“战书上没说。”
“……”
无名氏眼神闪烁,涡国士卒败给秦军不是简单输一次就能了事的。
若是按照一对一……以秦军的凶悍,加上新国策的激励……
涡国士卒是要连续,不间断的输五千次!
当然,也是每个秦军都必然强于涡国士卒。
可自从秦国新国策颁布后,秦士卒悍不畏死,在比试上也定然不留余力。
即便有某个秦军弱于涡国士卒,在战场上,在切磋上都会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战斗。
这样的人一个两个还好,一百个,五百个,一千个,数千个……
涡国的士卒将会畏惧,涡国的平民将会恐惧。
整个涡国都会被秦军带来的绝望所笼罩。
而秦军为此却不需损耗一兵一卒。
如果说之前占城池不夺锱铢,不杀一良人是恩;现在秦军与涡国士卒切磋便是——威。
一般平民是看不到战场,不了解其中的残酷和差距。
王陆却用这巧妙的计策将战场转化到城内,让涡国的每一个平民都看到秦军的威武和自家士卒如何不堪一击。
寻常之战不过挫败敌军锐气,王陆之战不仅挫敌士气,连民心也一块镇杀!
损敌利己,谋士之道。
恩威并施,帝王之道。
“王陆和嬴政果然开始走向那条路。”
“虽然一直不喜秦国任何一个公子,但成矫显然不是嬴政对手。”
“秦国新的王,明了了。”
“嗨,”属下道,“无名氏,无名氏,想出对策没有?”
无名氏心中他一大白眼,王陆是什么角色,自己又是什么?如果他能想出办法对付王陆,那还至于沦落到隐姓埋名在异国他乡生活?
况且就目前局势来看,王陆“吞吃”涡国的计划已经行进到一半。
半具身子都给已经给人吃了,无力回天。
涡国,等死吧。
无名氏摇头:“无妨,秦军只是缺粮,让大王多鼓励鼓励手下人即可。正好了解秦军的武力如何。”
“当真如此?”属下道。
“嗯。”无名氏应了一声,心里已经盘算离开涡国。涡国沦陷已是必然,绝非久留之地。
……
……
属下回去复命,孟达“嗷呜”几声后派人写回信,应下约战日期,就在一日后。
九月四日。
秦国尚黑,全军易黑服倒不是难事。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敌意,王陆让五千秦军卸去铠甲和兵器,就穿着黑衣和拿木具进涡国城内。
另外五千军依旧驻留城外,还主动后退二里。
“王兄,我也要入城。”
“入什么?”王陆道,“政公子就和易将军在城外等我。”
“涡国是孟达的本营,危机四伏——”
“既然危机四伏,政公子就不更不该进去了。”
易将军主动道:“要不末将与军师一块进去?或者末将一人进去也行,反正只是区区比试。”
“不成,不成。”王陆连连拒绝,“独留政公子一人在军中不是和入城一样危险?况且政公子尚未熟练指挥军队,五千秦军也需要有人统筹。”
“至于你一人入城,那就更加不成了。谁知道涡国内谁人会再出奇谋诡计,你应付不来,我一人入城足以。”
“这……”易江也确实清楚自己入城只能送秦军去比试,要是孟达他们再搞什么动作,确实不擅应付。
嬴政倒是果断道:“那就有劳王兄。”
易江也抱剑行礼:“王兄大义!”
“哪里哪里。”王陆怎么可能自找麻烦,要是这两个人跟随他一块入城,这五千秦军还怎么操控?
至于现在嬴政和易江敬佩得看着自己……无妨,反正对强秦没有用,他们爱怎么看,怎么想都随他们。
孟达的属下前来迎接,引他们前往比试的地方。
街旁路边站满了前来观看涡国民众,其中就有蒙面戴斗笠披风,背后还有一个大包裹的人。
“在离开涡国之前,不妨先看看王陆的招。”
无名氏跟随人群移动,朝城中方向去。
一般之城中心,都是商贩市集兴旺之地,但孟达是个呆子,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城中心多是平时士卒练武的地方。
还美名曰:“让涡国子民都知道自家士卒的强大。”
跟着走了一段路,无名氏看到最前头战马之上的王陆一脸淡然,再听附近之人窃窃私语,真想当面告知孟达那个呆子,国内情况危机刻不容缓。
从所听的各种言论而言,几乎没有人站在秦军这边,倒还不算太离谱。
只是已经足够可怕了。
侵略的敌军入国,子民虽然都不支持,但强烈反对的人几乎寥寥无几!
最激动的,也是让涡国士卒死命加劲,绝对不允许输。至于咒骂秦军的声音没有听见一条。
当然也可能是他所处的地方有限,也许别的地方有。
可要是换成九州任意一国,就比如赵国意图侵略的大军在秦国国境内公然行走,凡是所见所闻的秦国百姓没有一个不咒骂的。
涡国却真的听不到一条。
这对于涡国而言,没有再可怕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