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秦容浅为何说出这番话语,可秦清水看着好友如此认真的神情,也还是思索了一番。
然后认真的回答道:“如果咱们就是那话本之中的人物,那也仍旧是那样子生活着,若是书中已有了咱们的结局。
也不代表未来某一刻,我们作出决定后,不会改变往后的事情呀,就如同那书中跳下悬崖,结果却遇到了受伤灵兽的修士。
因着他救了那灵兽,那灵兽便是心甘情愿的与他契约,成为了那名修士的契约灵兽,可若他若是当时饿了,没救呢?
那他跳下悬崖之后顶多是得到了一具灵兽尸体,换了一笔灵石罢,所以即使咱们真的生活在一本话本里,那一切与往常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啊。”
秦容浅在一旁听着,粉唇一泯,却又继续开口问道:“若咱们都是话本之中的人物,那这里的一切,不就都是虚假了么。”
秦清水听着,不禁皱了皱眉,而后又摇了摇头,十分高深莫测的说道:“不对,吾所存之处,即是真实。”
刹那间,似乎有一缕天光落入了浓雾之中,拨开了那些迷离,令秦容浅心头一震。
秦清水又继续说道:“浅浅,我读的书也不多,不过我记得,有一个小秃驴和我爹提到过差不多的问题,我爹他就是这样回答的。
咱们就算是话本里头的人,那是就是了,可是这话本里的世界对于咱们来说,就是真实存在的,那就是属于我们的世界了。”
嗯,大致是差不多的回答。
其实那时候是秦清水的娘亲向佛,和那小秃驴谈论佛法,她就和老爹在一边听的昏昏欲睡,然后她爹更是打起了呼噜。
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变成小秃驴和她爹论道了,那小和尚开口就是:红尘百态皆虚幻,唯有心存慈悲,一心向善,最终才能修成正果,得证真我。
她爹呢,没什么文化,对那几本佛经嗤之以鼻,开口便是:“小秃驴,你说我存在的世界是假的是吧?”
小和尚犹豫着点了点头,但是还要说些什么,她爹立马开口道:“老子摸得着身下的泥巴,抠得了树上的鸟蛋,喝的汤有滋有味老子也尝得出咸淡。
你说假的就是假的,什么一花一梦一世界,三千世界皆虚幻,你说虚幻就虚幻,你算老几那根葱,老子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小和尚还想解释,告诉秦老爹曲解佛经的意思,但是顶不住他说一句,秦清水她老爹就骂二十句。
小和尚对上她爹那个修仙教育界的九漏鱼,输的一败涂地。
秦老爹是真的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这些年经商接触三教九流,反应快,能叭叭,骂人也是真厉害。
那笼罩在心头许久的灰雾终于在此刻消散,一种豁然开朗的轻松之感涌上了心头。
冥冥之中,秦容浅仿佛在心间听到了一声破碎之感,丹田之中的灵气忽的剧烈运转了起来。
有浓郁的灵气又开始重新聚集,注入了这具原本饱和了的身体之中。
秦清水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感受着周围浓郁的,像是饿急了的猛兽一样,朝着秦容浅扑过去的灵气,圆圆的眼睛里满是震撼。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浅浅修炼的样子,只以为是修炼快一些而已,却没想到是如此惊人的场景。
秦诫看在眼中,也是分外的吃惊,却还带着几分理智,上前拉住了秦清水的手开始后退,远离了秦容浅。
而秦容浅的左手上,一道灿金之中泛着些许红色的剑纹在此刻从骨肉之中浮现,在此方天地构制出了一道金红色的结界。
一柄若有似无的金红长剑在此刻显现,悬浮于秦容浅的头顶。
吾所存之处,即是真实。
是了,她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即使知道这是一本名为嫡女修仙传的小说世界,可她在这个世界接触到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不是虚假。
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她的一举一动,都令故事的发展产生了变化。
她已经见过了那一个后来历尽艰险,成就大能的女主秦如意,因为她的到来,秦如意没能得到阴阳汇灵环。
却因为她前世受到的教育和思想,下意识的就拒绝了族人将水源食物集中供养给她的建议,领着大家一起登顶天阶的行径。
令秦如意提前好几年成为了凌霄宗的外门弟子,没有作为杂役弟子,在凌霄宗被磨砺许久。
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见过的风景,明明都是如此清晰的烙印在脑海里。
微风拂过她的面颊带来的微凉,竹林间落下的青叶带来的那一点声音,茶杯之中缭绕的残茶,都是那么的真切。
这些她所经历的一切,对于她而言,全都是真实的。
虽是一朝穿越,可这六年来,她已经是完全的融入了这个世界了,她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如此长的时间了呀。
她也接受了秦容浅这一个名字,为什么她会因为那一夜,那一个悲惨至极的梦境,而对此产生怀疑和动摇呢?
她已经不似梦中的那个秦容浅一样,对父亲,家族,表现出不满和怨恨。
相反,她有意识的温和对待所有人,也和原著之中未曾提到过的人交上了朋友。
既然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秦容浅,那么那一切又怎么会既定发生呢?
而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小说又如何,她既然已经成了书中的人物,那这方世界,于她而言就是现实。
竹林中的竹叶,都随着这番动静摇曳着枝叶,自然,也是引起了宗门之中,几位长老的注意。
一位金丹真人感受着这一处洞府之中通透至极的灵韵,眼中颇有几分惊异。
再一看周遭,果然,除了他,还有几位闲着没事干的金丹真人也跑了过来,于是不由得虚空踏步,向着其它人走了过去。
“这动静,下头那个女娃娃,是道心明澈了?”
一名绿袍的金丹真人背着手,看着下头的女娃娃眼中闪过些许羡慕:“小孩子就是好,没那么多念想,看看书,听听讲,就道心明澈了。”
“所以,谁家的?有师傅不。”一名胡须足足一丈长的金丹真人问道。
“没闻见吗?那法剑虚痕一股子血腥味,一看就知道是秦家那个好几百年的老处男。”
一听这话,几位金丹真人面面相觑,随后又干净利落的散去。
那名绿袍的金丹真人还不忘挥了挥袖子,开口忒道:“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