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别来无恙。”
少女一袭红色劲装,笑意盈盈,已是亭亭玉立之姿。
萧淮予含笑与之交谈,听她打趣他‘高了,俊了’,嘴上笑骂:“没大没小。”背在身后的手却攥紧到发白, 隐隐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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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娢离家多年,此番回京自然是要承欢父母膝下,尽一尽孝心。晌午陪一陪老太君和祖母,下晌就腻在母亲身边,诉说这些年见过的塞外趣闻。
大漠孤烟,骆驼车队,古朝遗址……少女双眸神采奕奕。
萧淮予本就常来首辅府,这几日更是下了朝处理完朝事就马不停蹄赶过来,每当少女讲述这些年在外的所见所闻时, 他便含笑目不转睛看着她的侧脸,不时递上一杯清茶。
西禾见了,大摇其头:完了完了,没救了。
只是朝堂上的事实在太多,即便萧淮予加快速度,每每也总要忙到深夜。
万物俱静,除了打更的更夫,巡逻的侍卫,满京城王公贵族亦或平民百姓皆已入睡,他再是无奈,也不好再入首辅府打扰孟娢了。
不过身为帝王,他可不是那等委屈自己的人。
西禾本见他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应该不会来府里了,结果那口气还没松完,就看见他在哄骗孟娢。
春风送暖,首辅府湖心亭四周水波荡漾。
西禾带着丫鬟闲逛,忽见亭中萧淮予和孟娢相对而坐。她眼力耳力好, 远远看见帝王眉眼忧愁:“偌大的皇宫,唯朕孤家寡人一个,实在清冷得很。”
平日正经严肃的一个人,今日却扮起了可怜。
西禾心中冷笑连连,臭小子,这是开窍,打算下手了?
“呀!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孟娢一听此话却是惊叫了起来。
萧淮予心中一喜,方以为小丫头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父亲母亲早就为大哥的婚事发愁了,京中小姐看了不知凡几,早知大哥这般心急,定然早早让礼部为你操持婚事了!”起身拽起大哥,“走,我们跟娘说去!”
萧淮予:???
西禾微愣,随即差点笑出声。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纵小反叛再有心计,遇到孟娢这等不开窍的也是无法。
见二人在那鸡与鸭讲,难以沟通,西禾怕自己笑出声忙带着丫鬟离了湖边,只是也不知道后面萧淮予如何与孟娢讲的,待得晚膳小丫头便说进宫待几日。
西禾:“……”
停下筷子,看向身材高大, 已是青年模样的青年。
萧淮予眼睛弯弯, 一张脸便和善亲切起来:“母亲放心,儿子定会照顾好娢儿。”说着话,手里的筷子还自发为小丫头夹了一块她最喜爱的鸡翅,神态自然。
孟娢头也不抬,吃得愈发欢快。
这般情景,西禾牙都酸了,忙不迭道:“去吧去吧。”别在眼前碍眼了。
太监手脚麻利,晚膳刚用完,孟娢东西已经收拾妥当,方一吃完一群人就驾着马车浩浩荡荡地走了。
据孟娢说,大哥还有奏折没看,不能耽搁太晚。
西禾望向自家相公,彼此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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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娢甫一入宫便感受到了自家大哥的用心,绫罗绸缎,美味珍馐,旁人千金难求的反季节水果她却随便吃,大哥甚至还开了私库,任她取用。
每天睡到自然醒,宫人每天变着法哄她开心,无一不顺心。
大哥每天上完朝便会回来陪她用膳,若是他在批改奏折,她可以在一旁观看,也可带着宫人去御花园里或各宫逛逛。
只是整个皇宫,除了太后,几个尚未出阁的公主,只有萧淮予一个主子。
她四处闲逛,发现有些宫殿都长草了,确实如大哥所言,着实荒凉得很,这般一想,便愈发觉得该给大哥找个嫂子了。
“回去!”
当下不再闲逛,提着裙摆匆匆回宫。
此时正当午后,萧淮予一般会在御书房读些闲书,孟娢便兴冲冲往御书房去,还没进门就喊了起来:“大哥,我有件事和你说……”
方踏入大殿,转眼便看见一女子趴伏在大哥床边,衣衫不整。
孟娢震惊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下意识转身就跑。就在这时,帝王悠然转醒,正好看到小丫头落跑的模样,张口就喊:“娢……”
忽然觉不对,抬头对上榻边女子羞涩通红的小脸。
萧淮予脸一沉,一脚将人踢飞出去,随即翻身而起追了出去。
这厢一众宫女太监忽然见孟姑娘捂着脸跑了出来,刚想喊,哪曾想后脚自家陛下就匆匆追了出来:“娢儿!”
二人一前一后,看方向应当是孟姑娘的寝殿。
他们正寻思要不要追,大殿内突然传来女子的痛呼声,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宫女。
众人脸色一变:大事不妙!!
孟娢跑回殿里,不顾嬷嬷诧异的眼神,直接门一关,钻进被子里。
她捂着小脸,耳朵红得滴血,不晓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竟然撞见这种事?刚这样想,便听见门外传来自家大哥的声音。
“娢儿,你在里面吗?我有话和你说。”
孟娢急了:“我不要,你回去!”
萧淮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让我进来好不好?”
孟娢心道,你和宫女亲热,想要娶妻,和我说什么?再次拒绝:“大哥你有事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话落,门外没了声音,她刚松口气,下一秒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孟娢:!!!
蒙住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感觉到有人坐在身边,一只手落在被子上:“我方才看书睡着了,是那宫女自行嫁祸于我,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扯她被子,“莫要捂了,小心喘不过气。”
孟娢动作一顿,啊,是宫女生了小心思吗?
她一个不注意被萧淮予得手,被子被轻松取下,露出她呆愣的小脸,鬓发被挤歪了,几缕发丝落在脸上。
萧淮予把小丫头自然扶起:“若是不信,待会人来了你亲自审。”
孟娢忙摆手:“大哥,此事你自己来吧。”
谁料,萧淮予脸上却露了委屈:“你就不担心那宫女是敌人假扮,给我下毒?”
这话孟娢如何能应?顿时顾不得方才的尴尬,忙慌里慌张地命宫人嬷嬷去叫太医,转头又对萧淮予上下查探,唯恐真被让人喂了毒药。
萧淮予见她这般紧张,提着的心落了下来,握住她的手:“朕无事,方才只是假设。”
孟娢:???
孟娢满脸无语地看着他。
不一会儿,宫人扭着那衣衫不整的宫女进了大殿,往地上一扔:“陛下,人带来了。”
孟娢立刻朝宫女看去,方才在御书房时宫女背对着她,她并未看到此女的真容。宫女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令孟娢熟悉的面孔:
“婉儿?!”
居然是许久不见的谢婉儿。
谢婉儿却不看她,而是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天子,未语泪先流:“陛下~”
孟娢左看右看,满肚子问号,很想问她怎么成了宫女,还有刚才在御书房是怎么回事?只是谢婉儿不看她,眼中只有帝王。
“陛下,婉儿对您一心一意,您为何就不愿回头看看?”
“婉儿放着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做进宫,就是想离您近一点,看在这一片痴心上,您就当可怜可怜婉儿,收了婉儿罢!”转头祈求孟娢,“娢儿,婉儿这辈子别无所求,只盼能在陛下身边求得一席之地,求你帮一帮我。”
孟娢顿时手足无措,看向萧淮予:“大哥……”
萧淮予脸一冷:“拉出去!”
几个太监立刻上前,不顾谢婉儿的挣扎,堵住嘴,把人拖了出去。
孟娢尚且回不过神,她和谢婉儿相识许久,着实料不到她竟然对大哥产生了这种心思,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到底相识一场,她忍不住道:“大哥,婉儿也许不是有意的……”
撞入萧淮予冰冷无情的眼,住了嘴。
萧淮予看着小丫头:“朕对她没有半点心思,若非看在你的面上,如她今日这般做法,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何况,御书房戒备森严,她竟然能轻松进去,可见心机和手段。”
“今日她是没什么坏心,若他日一心要朕的命,朕该如何防?”
孟娢心中一震,她竟然忘了这点。
萧淮予:“她的命和我的命,娢儿你怎么选?”
“当然是你!”
孟娢想也不想。
萧淮予便笑了,眸光柔和至极:“朕就知道娢儿心里是有朕的。”
孟娢迎着他专注的眼神,不知为何突然间心跳如雷,连忙避开了那灼热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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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禾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她也没想到女主这么久没消息,竟然真的进宫了,还试图勾引小反叛。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成功,还被踢断了两根肋骨,当日就被赶出了皇宫。
据说谢府的人知道后,怕被连累,都没让她进府,只快马把她送去了城外的桃花庵,不敢再把人放出来了!
西禾摇摇头,叹道自作孽不可活,便放下了此事,转而盯起女儿和小反叛。
自从孟娢这次回来,萧淮予就像开了窍似的,开始有意无意地占据小丫头生活的方方面面,只盼这小丫头时时想起他才好。
只是宫中谢婉儿一事到底让小丫头意识到了和大哥的男女之别。
勉强在宫里住了两日,很快就逃也似地回了府。
她一回来,萧淮予包袱款款,也跟来了。
西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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