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挣扎与痛苦

两个勾心斗角上百年的强者，唇枪舌剑大半天，愣是把周围其他的强者晾到了一边。

直到卓尔的队伍里，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走出来说和。

“我说两位，还有客人呢，别让他们看了笑话吧？”

“哟,这不是咱们菲利蒙主教阁下吗？你这不在北境传布欧亥冕下的荣光，跑卓尔的地盘上干什么去啊？”

艾伦还没搭话，在他右边的蛆眼却是带着戏缪的神色，打趣起自然教会北方主祭来。反正，蛆眼已经决定亲近游侠教会，也不怕得罪这位自然之神的牧羊者了。

“你不会是看上这里面哪个雌性了吧？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就你这小身板儿,恐怕经不住人家压榨哦！！”

蛆眼其实早早就看到了菲利蒙,他心中一股子怨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呢，正好趁机挤兑挤兑这家伙，出出心中恶气。

作为荒野联盟背后的支持者，自然教会本应该维护联盟成员的利益，支持他们的行动。可是自从卓尔南下入侵荒野北境，自然教会不但没有给予北境部族应有的支持，更是对失去了原有地盘的乌鸦之爪、斯诺弥两族打压和威胁，让他们放弃夺回传承无数年的地盘，接受卓尔成为北境一份子。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啊！！

凭什么牺牲的是他们乌鸦之爪一族，凭什么自然教会就可以高高在上地要求自己按照他们的决定行事，凭什么……

可是，除了心中无处宣泄的怒火，他蛆眼又能做什么呢？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自然教会放任他们去反攻卓尔，他们真的能夺回来原来的寒风岗吗？

无奈又无力的蛆眼，也只能像现在这样，用没有力量的言辞来宣泄自己的不满了。

“哼！！”

虽然贵为教会在北方的主持者,面对荒野任何一个部族，菲利蒙都能享受到尊崇的待遇。但是联盟成员的首领,真要不想好好维持跟自然教会的关系，冷嘲热讽地挤兑自己，菲利蒙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来攻讦对方。

荒野中神殿势力虽然影响力不小，但是因为遵循不插手世俗事务的原则，实际上神殿本身对部族的约束力，并不如两块大陆四大文明的教会那样强大。

冷冷瞪了一眼蛆眼，菲利蒙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艾伦。

“艾伦族长，像你们现在这样，主导推翻一族酋长的统治，似乎并不符合蔓莎联盟的章程规定吧？如果要是被议会那边知道了，怕是会引来众怒的呢！！”

“不过既然正好赶上这事儿，大家也都是亚瑞尔酋长相熟的朋友，不如我们大家一起找个地方，好好商量一下如何解决这里面的问题。”

“顺便，亚瑞尔酋长之前刚好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你们也可以帮着一起参谋一下……”

“哼，我可没有时间跟你们一起浪费,亚瑞尔酋长，既然你愿意跟我们合作，那么我们今天也送你一份礼物好了！！”

正当菲利蒙循循善诱地劝说的时候,旁边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佩妮莱冷着一张脸，冰冷的声音还未落下，一条从传奇巨龙身上割下龙皮制造出来的皮鞭，便已经撕裂了艾伦他们身前的空间，漫天黑色的火焰瞬间布满苍穹。

“呵呵，真是欺负我荒野无人啊！！！”

艾伦见状，那里还不明白对方打算，狂怒技能直接激发，斩骨者以决然气势带着他猛然越过施法者队伍制造的护盾，一剑劈了出去。

天空在众人眼前，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缝，显露出深邃永恒的黑色本质，让人心生恐怖。无尽虚空在艾伦眼前呈现，巨大的吸力不断吞噬着费曼世界里的空气，制造出巨大的风压，同时也将漫天的黑色火雨直接吸了进取。

半神威力强大的法术，在永恒的无尽虚空面前，根本没能掀起多少的风浪，漫天火雨直到费曼位面自发将空间裂缝重新愈合，也只剩下星点火光落在城墙上护盾上，留下一点点空气涟漪。

“咯咯！！”

法术被破，佩妮莱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可那一双充满冰冷杀意的时凤目，才是表达她真正内心的窗口。

长鞭在臂膀轻挥中，发出刺耳瘆人的嘶鸣，无数道鞭影席卷向渐渐燃烧赤红火焰的艾伦。于此同时，在佩妮莱身后的超过十名卓尔传奇也纷纷出手，各自施展手段毫不拖沓地便朝着底下的城池，发出了攻击。

“各位！！停手吧！！”

这时候，反倒是跟卓尔一同前来的菲利蒙、亚瑞尔两位传奇，站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手，菲利蒙还大声高呼让人停手，但是却没有一名卓尔听他的发言。

自然之神欧亥需要一位强大的神祗盟友，帮助他支撑到晋升强大神祗；蛛后罗丝也厌烦了继续龟缩在地底世界，想要把触手延伸到地表搅风搅雨，要是能给精灵之王找些麻烦的话那就更好了；而作为蛛后罗丝的棋子，迁徙到地表世界的卓尔们想要在荒野立足，自然就需要获得荒野土著的认可，否则联盟集体绞杀她们，未必就比邻近的精灵王国、矮人王国来得困难多少。

三方各有各的需求，但至少在联手合作上，却是各取所需，也各有所得。但是投入实际操作后，因为彼此需求的不同，又有了不同的选择，就像眼下当着菲利蒙这位自然教会北方主祭的面，悍然出手攻击荒野蔓莎联盟成员地盘的行为，在卓尔们来看却正是合适的机会。

卓尔虽然是蛛后罗丝的棋子，但是她们也有自己的诉求，在脱离了地底世界之后便没有了退路，除了需要一片安稳的定居繁衍地盘外，以他们谨慎多疑的性格来说，一个面积广阔的缓冲区或者势力辐射带，也是很有必要的。

当初卓尔的打算，就是把卡托尔峡谷两端的要塞给控制下来，这样的话至少来自南边荒野的威胁就削减大半了，卓尔们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北边宿敌精灵身上。只是很可惜事与愿违，北境的几大部族联手的荆棘之环团队调派军队物资集结纳西尔要塞，帮助阿吉纳加部族将要塞给守了下来。

后来卓尔见事不可为，同时也怕过于激怒了荒野土著和自然神系的教会，最后才不得不放弃了这一个想法。

如今终于又有了一次插足纳西尔要塞的机会，卓尔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呢，至少他们想要借着亚瑞尔的手，将这座遏制咽喉的要塞给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有了这一座要塞在手，随便布控一点兵力辅佐巨魔一族，来自南边的威胁就直接减少大半，这对人口从来就不多，只能走精兵路线的卓尔来说，减少了极大的负担。

而且，荒野的部族向来尊崇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之前攻打纳西尔要塞的时候，半神主母佩妮莱和超过半数的传奇卓尔强者，都在忙着迁徙城邦，并没有参与到实际攻城中。因此，之前的攻城行动在卓尔们看来，并非他们霍齐亚联邦真正的实力，如今有机会尽情展露联邦的力量，大可以做到震慑周边部族的效果。

在荒野当中，拥有半神的部族往往拥有强大的影响力，而卓尔联邦不但传奇强者众多，同时也拥有一位半神存在，但是却没有相应的影响力与震慑力，这在卓尔们看来，或许跟他们并未在北境部族当中真正展露实力有很大关系。

十几名卓尔传奇同时出手，而底下城池中却只有蛆眼、提姆和鲍比尔带着三族施法者连队作为主力应对。一记记强力的攻击下，三族施法者的面色越发的艰难，同时蛆眼跟提姆他们却又无可奈何，自己也只能缠住一名对手。

联军中高阶战士纷纷动用远程手段，骚扰攻击高高在上的传奇，以及施展了飞行术的卓尔施法者小队，然而实际效果并不大，尤其是对传奇强者而言。

也就专职远程攻击的弓箭手、游侠两个职业，能给天上的传奇造成一点威胁。

自然教会主祭菲利蒙此时是欲哭无泪，大家来时商量好的行动规划，到了卓尔是压根儿没有遵守的意思，这才刚刚抵达纳西尔要塞，没说上两句话就开始干上了，这完全不符合菲利蒙的预期。

他的想法，是借着亚瑞尔被俘的事件，将斯诺弥一族重新拉回到自然教会的阵营同时，也能帮助卓尔争取到一个联盟正式成员的支持。如果能借着斯诺弥部族这个跳板，撕开北境诸族对卓尔的抵触防线，通过展现实力、威慑等手段让北境部族认清事实。

卓尔霍齐亚联邦，虽然得到了自然教会的支持，奈何其他阵营对此多有不同的意见，所以霍齐亚联邦想要加入蔓莎联盟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卡在了联盟投票的环节上。

按照章程，任何一个新的部族想要加入蔓莎联盟，除去满足硬性的那几个条件外，同时还得在联盟议会上投票通过。尤其是像卓尔这种外来种族，更是要求严格，必须至少3/4的联盟代表投赞同票，才能正式被联盟认可。

霍齐亚联邦数次申请加入联盟，最终获得票数都只是刚超过2/3而已，看起来距离3/4的要求只差几票而已，但就是这几票的差距，让卓尔不管是在名义上还是实际生活中，都还是一个外来的种族，不能得到荒野的认可，更别说来自联盟的支持了。

菲利蒙在北境的数次事件中，因为没有提前发现和处置不力等原因，让他在高层的眼里失去了很多分数，如今还能独掌一方大权，还是多亏了他老师一系的鼎力支持。

但是背地里，觊觎他现在位置的传奇不在少数，随时都盯着菲利蒙的一举一动，想着能把他拉下马来。

随着自然教会附庸势力的扩张，信仰自然之神的信徒也爆发性地增长，让自然之神的神权领域和神力都获得了同正比的增长。神祗强大带来的好处就是，他能反馈给帮自己布道、打理教会的神祗成员更多的力量与知识，自然教会这几十年不但附庸、跟随者增多，就连神职成员得质量也有极大的提升。

不说中高阶神职成员，但只说新晋传奇级强者，在这不到百年的时间里，便出现了7-8位之多。因为衰老、意外而死去的传奇神职成员数量，赶不上新增的传奇强者数量，这也就意味着无法出现更多的实权职位安置这些传奇，所以这些年里教会权力的争斗逐渐浮出了水面，越发激烈起来。

危机感使然，菲利蒙便想要做出些成绩，挽回之前丢失的形象，巩固自己的地位。这次帮助卓尔劝降亚瑞尔，便是菲利蒙认为最佳的机会，如果后面的计划执行到位，通过谈判等和平手段让北境的部族用手中投票权，换取卓尔让步跟北境诸族的和解，那么卓尔跟自己都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然而，菲利蒙还是过于乐观，对于卓尔的认识不足，他以为他的计划对大家都好，卓尔就一定会按照计划进行。却不成想，卓尔从来没有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习惯，他们也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托在旁人手中，所以一开始卓尔就有自己的计划。

菲利蒙只能无力地呼喊着，但是却又不好出手阻挠，毕竟担心自己施法的话，很可能引起卓尔的敌意。

不过相比菲利蒙，跟他一样虚空而立的巨魔亚瑞尔，其实才是最无奈的存在。

一边是自己的部族，是曾经熟悉、支持他的族人，如今在奋力搏杀、抵御外敌；一边是在自然之神、蛛后罗丝两位神祗见证下，签署了契约的未来盟友，自己不管帮助哪一方，都会给另外一方带来极坏的影响，进而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眼看着城墙上，有巨魔战士被凶猛的攻击砸飞、拍成肉泥，看着原本属于自己部族的城墙和楼房，被摧残破坏，还有卓尔脸上轻蔑的冷笑，残忍的眼神，无数次亚瑞尔几乎忍不住想要取出自己的战斧，决然劈向这群混蛋，可是到最后一刻他还是生生忍了下来，只是短短的时间里，他就好像一下子老去了几十岁，已经步入到生命的末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