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重伤

圣之彼望村隐居于陡峭的群山中，茂密的森林几乎隔绝了外界，险要的地势对外来的商人十分不友好。

但现在，轮到伊莉娜来面临这陡峭的山地了。

“噗！”

娇小的身躯砸断了一根又一根细小的树枝，遇到高大的树干则是继续受其冲击的动能改变下坠的方向。

大脑不断传来痛苦的嗡鸣，伊莉娜能够感知到她身上出现的各类伤势，小到擦伤，大到骨折内脏受创。

热流，伊莉娜在意识中捕捉到了一股还算温暖的热流，同时大腿处出现了异样，瘦弱的小腿貌似和什么粗糙的东西连接在了一起，毫不留情的散发着恐怖的刺痛。

大腿被树枝刺穿了——

不仅如此，身上多个部位还遭到了火球余威的灼伤，火辣辣的痛。

“这么严重么？”

伊莉娜叹了口气，她依旧维持在45度坡斜着下坠，这种情况下身为魔王的心境也就表现出来了。

这些换做寻常人等同于致命的痛楚，在伊莉娜这也只换取了一声叹息。

与其被火球焚烧得尸骨无存，这种方式赢来的生机更大。

“还是第一次受到，唔......”说到一半，大脑忽然撞击到树干，强烈的眩晕感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伊莉娜的意识渐渐陷入模糊，快速掠过的周边残影忽然一空，她知道，已经到底了。

随着掀起的浪花，浸人的冰冷将她包裹，伊莉娜掉进了山底流淌的小河中。

————

“小夏儿，小可儿，拿上水桶到河边打水去，今晚给你们弄好吃的，但是记得别太靠近河流尤其是流水太过湍急的地方。”

声音源自一座蹩脚的木屋，这又是一处村落，稀疏的房屋仅有不到20座，站在稍高一点的地方直接一览无余。

规模与圣之彼望村远远不能相比。

看大致的建设这里人户都还过着简单的农耕生活。

“好~”

两道稚嫩的嗓音回应着老妇人的话。

小可和小夏是一对小巧的兄妹，小可乖乖的抱住了只比他身体小不了多少的木桶，好奇心满满的问道：“奶奶，为什么不能靠近河流呢？”

“河里可是有水猴子哦~会把不听话的小孩抓走，这样你就再也不能看见奶奶了。”老妇人摸了摸小可的头笑着道：“好了快去吧，到了中午河水又会涨了。”

“好的奶奶！”小可被吓到了，他将奶奶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一张圆圆可爱的小脸郑重其事道。

走在林间湿滑的小石块上，小可与小夏的动作相当轻盈且熟练，丝毫没有因木桶的重量而影响步伐。

鸟雀飞鸣，阳光抚摸着大地，这样的丛中丽景最为惬意。

很快，视野变得开朗，两个小孩也听到了稀里哗啦的流水声，前方就是他们经常打水的溪流了。

这时，小可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了拉，回头一看发现小夏正一脸不安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小夏？”小可放下木桶，转身关心起自己的妹妹。

“哥哥，我，我有点害怕......”小夏支支吾吾半天，嗫嚅着道出了自己的心事。

小可学着大人的样子揉了揉小夏的脑袋：“害怕什么？奶奶说的水猴子吗？”

“嗯......嗯。”

“没事的妹妹，只要我们按照奶奶说的就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小可想到自己该在妹妹面前展示大男子汉的一面了，于是打算率先走向小河旁。

“小夏你跟在我后面吧，要是真遇到水猴子，你先跑，我帮你拦着。”

小可露出了一副自信的笑容，他看向小夏，想在自己妹妹脸上找到崇拜的表情。

但事与愿违，小夏在小可说完后，非但没感到安心，反而恐惧之色更加浓重，大大的眼眸似乎看见了某种惊悚的东西而剧烈跳动着。

小夏颤抖的抬起小手指向小可后方，颤颤巍巍道：“哥，哥哥......你后面——”

“嗯？我后面？”小可扭过头，霎时被吓得愣在原地。

那是一个身高跟他们差不多的人形生物，浑身浸染着鲜红的血液，因河水的浸泡质感更加浓稠，在她手臂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肤，污渍将脸颊渲染的十分狰狞，最为骇人的是那个人形生物的腿上贯穿着一根不细的树枝。

——

伊莉娜挣扎着睁开了眼，刚打开一道缝隙，液体就流了进来，红的，是血。

被模糊了视野，她靠着顽强的意志，费了好大功夫才从河边站起，朦胧中，她看见了两道人影。

“唔姆姆......”

伊莉娜想要请求对方的帮助，不过很奇怪，她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发不出一道完整的音节，并且极其干哑。

没办法，只能祈祷这两个人不会见死不救。

伊莉娜如是想到。

这时，那两道人影貌似开口了，好在伊莉娜的听觉虽然遭到了一定影响，但也没有完全丧失它本该有的作用。

于是伊莉娜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滚开水猴子！”

紧接着，伊莉娜看见了一个圆柱形的东西，砸向自己的额头。

“嘭！”

这一下的力度不大，可伊莉娜实在没有力量去抵抗，就这么又一次晕了过去。

——

“奶奶！她可是水猴子！”

“再乱说就打屁股了。”

迷迷糊糊中，苍白的大脑总算恢复了许些色彩，伊莉娜被吵醒了——

“奶奶！她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水——”

伊莉娜下意识道。

“来了来了。”老妇人赶忙找来一个木碗，盛着清凉的井水送到伊莉娜嘴边。

“咕噜咕噜……”

伊莉娜捧着碗就是往嘴里灌，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小嘴能否一下子喝得下。

清水顺着嘴角流淌，伊莉娜的喉咙受到滋润，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孩子你感觉怎么样？”

老妇人摸了摸伊莉娜的额头，她因太过虚弱而没有反抗。

“窝哲事栽......”伊莉娜重重的咳嗽了几下，震动牵连了身体各个部位，又是引发连锁的阵痛。

“吾这是在哪？”无视疼痛，她清完嗓子继续问道：“人类，你们是什么身份？”

“孩子你先别说话，你伤的太重了。”

伊莉娜这才注意到了身旁的老人，是一个典型的60多岁老妇人形象，眼角的皱纹如水面波荡的水纹，满带担忧的看着她。

重？

确实。

伊莉娜打量了一下身体，两只手臂几乎缠满了绷带，原本一头亮丽的银发末端也被火焰烧断变得参差不齐，就连她原本可爱的脸蛋，也包裹了近半边的绷带。

她注意到自己换上了一身粗布材质多带补丁的素色裙子，想来自己原本那身哥特裙应该破得不成样子了吧。

视线来到大腿，嗯......树枝依旧静悄悄的插在原处。

“孩子这个......”老妇人察觉到了伊莉娜的目光，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在他们村想要治疗这种级别的伤势根本不可能，尤其是大腿这个部位，光是看着就令人触目惊心。

伊莉娜耸耸肩，面无表情：“其实可以直接拔了。”

“诶？”

老妇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伊莉娜一只小手握住了树枝的上端，另一只手拿过了绷带，“唰”的一下用力，树枝应声拔出，鲜血翻滚，在喷涌而出的前一刻，伊莉娜迅速的将绷带缠绕了上去。

伊莉娜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比起这，房间内的其他三人眼珠子几乎就是要瞪出来了。

“孩子！”老妇人失声：“你这是......”

“怎么？”伊莉娜随手将满带鲜血的树枝扔出了窗外，诧异的看向老妇人。

“你，你不痛吗？”

“痛。”

在伊莉娜脸上完全找不出与之对应的表情。

“是你们救了吾吗？”伊莉娜顿了一下：“明智的选择，在吾力量恢复后，吾可以给予你们无上的回报，说吧，你们的愿望。”

小可与小夏面面相觑，小可指向脑袋，然后无奈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