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转眼间,凌寒已经在监狱里度过了第一个年头。
经过上次的意外,监狱方面给了她更多照顾,但凡有文娱活动,都会安排她参与。凌寒明白个中缘由,她很珍惜,尽力把事情做到最好。
自从和父亲解开心结后,乔楠有了很大变化,说话做事不像从前那样任性冲动,干活较从前也认真了许多。她对凌寒说,她要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狱。
朱萍的离开让凌寒再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她的脸上也多了些笑容,在她的影响下,监舍里的气氛也融洽了许多。
好消息很快到来。丁副科长告诉薛琴,鉴于她的重大立功表现,上级批准给她减刑两年。薛琴喜极而泣,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想明白。
“薛姐,别哭,不晚,真的不晚。”凌寒宽慰薛琴不哭,她自己却忍不住流下眼泪。她是替薛琴高兴。
薛琴拉着凌寒和乔楠的手,哽咽着说:“凌寒,乔楠,两年,我可以,可以提前两年出去了。”
两年,730天,17520个小时。对普通人而言已经不短,对高墙之内的服刑人员更是如此。
薛琴的减刑无形中鼓舞了常小菊她们几个。过去她们都是抱着无功无过的态度得过且过。如今大家每天上工时都在埋头认真干活,谁也不拖后腿。慢慢地,凌寒所在的监舍成了监区的优秀监舍。
暑假将至,还没等钟沛替梅天东操心他的暑假该如何打发,梅天东自己已经安排好了。
“你们要去哪儿玩?我跟你们一起去!”钟沛抑制不住兴奋。
“我们不是去玩,是去采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画画。”梅天东解释道。他们宿舍几个人商量利用暑假出去采风。
“哎呀,那不还是玩嘛。”钟沛看梅天东一脸认真,只好改口道,“好,你们是去采风,我是去玩的,这行了吧?选好地方了吗?去云南怎样样?云南我一直都挺想去,都说昆明四季如春,天气不冷也不热。要不去草原也行。草原可以骑马,可以......还有......”
梅天东看着钟沛眉飞色舞、口沫横飞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自从钟沛失恋后,他就彻底被钟沛给缠上了。除了上课、睡觉,只要一有时间,钟沛就来骚扰他。有时候梅天东专心做设计,没空搭理他,钟沛干脆就拿着笔记本电脑,在梅天东宿舍里做作业。
“哟,梅太太又来寻夫了啊。”刘鸣戏谑他是“梅太太”。钟沛也不恼,还厚着脸皮嬉皮笑脸地答应。冷晨调侃他干脆搬到他们宿舍得了,省得他楼上楼下来回跑。
对钟沛的举动,梅天东并不反感。他明白这个时候的钟沛需要心理慰藉和精神寄托。只要钟沛不影响他完成设计作业,他不介意被钟沛占据他的业余时间。他还常常带上钟沛一起吃饭、打球、晨跑。
“你说的那些地方,我们都不去。”梅天东给钟沛泼冷水。
“那去哪儿啊?”
拖着行李箱的钟沛,站在火车站台,有种自己被梅天东拐卖了的感觉。梅天东他们最后选择的采风地点是一个离D市几百公里以外外省的一座小镇。
说是小镇,真的很小。火车站台比D市的至少落后十年,站台还停着好几列已经很难看到的绿皮火车。他们乘坐的火车是K字开头,而且每天只有一列经停这里。
“快走啊,愣着干嘛?”刘鸣拍了一下发呆的钟沛。
“来了,来了。”钟沛拖着行李箱跟在刘明身后。
这座小镇是冷晨的老家。他是L省C市人,出生在C市里,在C市长大,但他的父母都是小镇人。年轻的时候来他们从镇子来到C市,后来就在C市里立业成家。最近几年,冷晨的父母将老家的老人接进了城,但老家的房子一直没有卖掉。这次采风,冷晨提议去他的老家。一来老家虽然偏僻,但是有山有水有风光,二来他们有地方住,省了住宿的钱。至于吃饭问题,几个大男生怎么都好对付一口。
大家一致同意,钟沛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走出火车站,他们上了一辆巴士。巴士先是行驶在国道上,后来上了盘山道,在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后,停了下来。大家拖着行李跟在冷晨身后又步行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一座小院前。
“到了。”冷晨打开院门,“各位请进,这就是我的老家。”
众人走进院子,里面别有洞天。“我去,地方还不小嘛。”刘鸣环顾四周,啧啧称赞道。
院子很大,院子里种了几棵大伙叫不出名字来的树,院中间有一口水井。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从来没见过水井,文辉兴奋地率先跑过去想压出水来,不过没有成功。
“楼上也有房间。还有太阳能呢。”孙轲第一个跑到楼上,对楼下院子里的冷晨调侃道,“冷晨,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地主啊。”
“什么地主,土地是国家的。这房子也不值什么钱。”冷晨憨厚地笑说。
“你可别谦虚了。”刘鸣接过话茬,“这地方虽然偏僻,不过依山傍水,简直就是一个天然氧吧啊。太适合夏天避暑了。咱们还真是选了个宝地。钟沛,你说是吧?”刘鸣回头没看到钟沛,刚刚他就在自己身后的,“咦?钟沛人呢?”
经刘鸣提醒,大家这才发现院子里每个人都在,唯独少了钟沛。
“钟沛?”“钟沛?”院子里响起寻找钟沛的声音。
“钟沛他——他在那儿呢。”楼上的孙轲手指着远处大叫。
“在哪儿呢?”大家一头雾水。
楼上的孙轲边从楼上跑下来边大声招呼其他人:“快,快去外面。钟沛有危险。”
听到“危险”二字,男生们立刻扔下手里的行李,纷纷冲出门,紧跟在孙轲后面。
接下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幕,成了他们将来每次聚会时必定会提到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