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无理取闹。
没有这样耍无赖,赖在主人家的道理。
但她真的等不了了,她必须尽快见到迟向东,在宴会之前拿到药监局的各种证明文件。
白芷已经做好被迟夫人冷脸白眼的准备。
然而奇怪的是。
迟夫人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神情略有些不快,但仍是尽量热情周到的招待。
几乎是陪着他们一整天,连午饭都是一块用的,只有快到晚间那会,才离开一会,说是迟平安那边有事。
走得时候,还准备了客房,供几人休息。
并再三嘱咐管家,要好好招待他们,万不可怠慢。
坐了一整日,白芷实在是有些乏累,也就没客气,跟着管家到楼上的客房休息。
一进屋就坐在沙发上,按揉着太阳穴,神色疲惫。
古康泰和古良姜也一块进来。
待管家离开,门关上后,古良姜立刻扑到床上,哼哼:“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天啊,她都佩服自己,居然没玩手机没上网,在楼下会客厅干坐了一整日。
无聊死了!
白芷眼眸也染上了愁绪。
来之前,她心里还有些自信,但来了之后,却被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迟向东若是存心想躲,不现身,她根本没办法,总不能一直待在迟家。
心中千头万绪,杂乱无波,一时没有主意,便抬头望向古康泰。
古康泰的神色倒是比来之前好看许多,不再面色沉沉。
见白芷目光望过来。
古康泰开口:“别太焦心,应该能见到迟向东。”
白芷眼前一亮,身体下意识前倾:“你有办法了?”
“不是有办法。”古康泰沉吟片刻,“而是迟夫人的态度。”
他细细提醒,将白日迟夫人的谨慎周到之处一一说出来。
听得白芷眼前越来越亮。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迟夫人真的在捧着她!
白芷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代管古家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当古家家主的感受。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神色骄矜得意,一时间只觉得扬眉吐气。
以前,她只能眼巴巴看着爷爷带着陆细辛去见那些大人物,看着那些大人物夸赞喜爱陆细辛。
如今,她终于能自己站在这,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被人追捧,受人尊敬。
想到激动处,一时之间,白芷只觉得目眩神迷。
一旁的古良姜唤她好几声,她才怔然回神。
“你在想什么?”古良姜不满,“我叫你好几声了。”
“有事?”被打断畅想,白芷很不高兴,语气有些冷。
随着接管古家日久,她已经渐渐不耐古良姜,不再像最开始那般哄着她顺着她。
古良姜没想那么多,犹自兴致勃勃:“管家说我们能可以出去走走,我听说迟家有个小园林,是仿照苏州园林而造,美轮美奂,特别漂亮,咱们出去逛逛吧?”
白芷脸色不太好。
这会,她很累,并不太想动弹。
但抬眸看一眼老神在在的古康泰,她仍是站起身。
现在还不是挺直腰杆的时候,等她彻底接手古家,并将其发扬光大。
到那时……
白芷眯了眯眼,眸间闪过一抹快意。
那时,就没人能够勉强她了。
白芷和古良姜一块在迟家漫步。
古良姜东望望西看看,对什么都很好奇。
“咱们去那边吧。”她伸手一指,“我听说迟家有个药园,是特意为迟家少爷弄的。”
白芷对这些不了解,闻言便问了一句:“迟家少爷也喜欢中药吗?”
古良姜摇头:“不是,我听爷爷说,迟家少爷迟平安身体不好,天生体弱,是个药罐子。”
“身体不好啊。”白芷垂了垂眼眸,语音拖长,似乎另有韵味。
若是迟向东识趣,肯乖乖帮忙,联系药监局弄药品相关的文件。
她倒是可以犒赏他一下。
古家神针的针谱,已经找到了,只是最近事情太忙,没时间学习。
等过了这段时间,她有空了,肯定会仔细钻研针谱。
届时,她学会了古家神针,倒是可以给迟平安调理一下。
两人脚步不慢,很快就到了药园。
古良姜拿出手机,各种拍。
身后跟着的佣人见状,想要阻止,但看了眼白芷,又想到夫人特意交代的话,终是没有开口。
像是这种私人园林,是不让拍照的。
主人家注重隐私,不希望照片外流。
白芷早就注意到了佣人的欲言又止。
但是她没说话,更没阻止古良姜。
因为,她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拥有特权的感觉。
——别人都不能做的事情,只有她能做。
迈进药园,一入眼的就是一大片长势良好的各种药材。
白芷毕竟从小跟着古泽学中医,虽然长大后转学儿科,但是对中药材还是有一种特别的亲切。
她环顾四周,准备去当归那边看看。
药园里的当归长得很好。
刚迈开脚步,她就看到一道熟悉的纤细背影。
瞳孔瞬间剧烈收|缩起来,她死死抓着手机,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陆细辛怎么会在这?
看到陆细辛后,白芷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陆细辛是来添乱的,阻止她拿到药品鉴定文件。
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不可能,救命丸的事很机密,只有古康泰古良姜他们三个人知道,连景天都不知道。
陆细辛根本不可能得知这个消息。
既然不是因为这件事,那她在这做什么?
一瞬间,白芷脑中闪过很多念头。
陆细辛来药园是想找些新鲜的药材,最近几日迟平安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好了,不需要用那些年份久远药性重的药材。
用一些年份短的就好,最好是新鲜的。
担心佣人不会采药炮制,她就自己过来了。
药园的天麻还不错,陆细辛俯身,打算采两颗。
指尖刚碰到天麻茎部。
一道尖锐冷厉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开:“陆细辛,你在做什么?”
是白芷。
她皱着眉,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仿佛陆细辛在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一般:“怎么能随便动人家的东西?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