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紧张分子严重超标。
玩家们只是扫一眼血薇的脸色, 就再也不敢看第二遍了。
庞洋极小声地说:“她刚才那么开心,是以为她找出了所有玩家?”
方琦点头, “看那样子是。”
他看向死尸抬走的两个玩家尸体,“她应该是利用一个玩家找出了一个死尸,就开心地出来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死尸,在储物间里杀了另一个玩家。”
想到刚才血薇开心的样子,庞洋说:“这就有点尴尬了。”
他对血薇有意见,但也实事求是地说:“一开始我也以为07车那四个玩家中有一个死尸。”
四个都写了自我介绍, 血薇看完后除了四个人都是07车这一点, 应该没找出其他问题, 要不然她看自我介绍就能知道谁是死尸了。
自我介绍没问题。
只是多出一个。
而他们又都确定一个车里有三个玩家才正确。
因而,都觉得那里面有一个死尸。
按照宁宿那股严谨,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不是有一个死尸。
是有死尸。
这种时候庞洋也没有看血薇笑话的心情, 他看着那个倚在储物间门口的胡丽,“她已经是鬼了吧, 接下来我们应该完全无法区分不认识的玩家和鬼了。”
方琦:“好消息是,只剩下一个玩家没找到了, 随着鬼越来越聪明,他应该会主动来找我们的吧。”
宁宿从床上探下头,“你怎么知道只有一个?”
方琦:“……”
是啊, 如果胡丽都能是鬼, 今天确认的其他玩家, 怎么就能肯定全是玩家了呢。
两人很累。
生无可恋。
庞洋说:“真的, 算了吧, 别找什么玩家了, 不管是谁, 我们都不要主动去碰触。”
方琦:“对,就这样想,最稳妥。”
他想了想,说:“好像大多数死去的玩家,都是把死尸当成了玩家,只要我们把任何不确定的玩家都当鬼对待,不回应不触碰,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庞洋:“对,这样我们就不会暴露死亡了吧。”
两个人互相打气一番,抬头看向宁宿。
宁宿:“。”
不是他想打击他们,他总觉得,这个四级副本应该没这么简单。
具体有哪些玩家,剩下哪些玩家,他们还不能确认。
相对确定的是,他们确认死亡的玩家有十三个,不排除有他们没发现的,但总体大概还有一半玩家存活。
上一个三级副本,二十个玩家只有七八个玩家通关。
那还是在师天姝顾全大局,稳定坐镇的情况下。
这个四级副本,一个人蛹师偏要领导,又领导得乱七八糟,一半的存活率不太可能。
宁宿稍委婉地说:“我们只度过了一小半时间,还早着呢。”
看着两个人跨起来的脸,宁宿瘫脸说:“后面应该会比前面好点。”
总归,不会再死十三四个人了吧。
跨脸立即明亮起来。
宁宿:“。”
他又看了一眼血薇,心想,这是在人蛹师不暴怒不作妖的情况下。
血薇回到床铺处,谷兴华战战兢兢地站在她身边,大气不敢喘一声。
“我要杀了她。”不知过了多久,血薇阴冷地说。
她长相属于性感明艳挂的,此时阴狠
至极的表情,在黯淡的光线下,扭曲了她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瘆人。
谷兴华咽了口口水,“谁?”
血薇:“胡丽,那个躲着不出来的玩家,所有愚弄过我的人。”
谷兴华又打了个哆嗦。
他安慰血薇,“今晚我们是有重大收获的,车玉田是死了,但我们也看到了他的死亡过程不是吗?”
他回想着说:“几乎可以确认,其他都不重要,玩家触碰死尸才是关键。”
血薇“嗯”了一声,“聊胜于无吧,碰不碰的不重要。”
她一贯偏爱暴力解决方案,在这里的体现就是,死尸要是来找她,还不到碰触那一步就被解决掉了。
这不是还没完全确定玩家吗,这很重要啊。
谷兴华心里这么想,但他没敢在血薇如此愤怒的时候说。
在储物间一下死了两个玩家,让大家很焦躁沉重。
当天晚上很多玩家都没睡着。
宁宿趴在凌霄床上,问他:“你现在是玩家吧?”
凌霄“嗯”了一声。
宁宿移动胳膊,向上一点,“那我可以跟你讨论副本吗?”
凌霄掀开眼皮看向他:“你想讨论副本?”
宁宿点头,问:“你觉得我刚才推理的对吗?”
“……”
对面上铺的方琦,好像知道刚才为什么这只咸鱼那么认真积极地推理了。
凌霄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一声,说:“对。”
这是宁宿第一次见他笑,笑声很低,笑容在他脸上一晃而过。
对宁宿来说,不亚于花神殿的神像忽然笑了。
宁宿挠了耳朵,转开头,只给凌霄一个侧脸和半个后脑勺,过了几十秒自己沉默着爬下去了。
躺到自己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宁宿才想起来他是要认真和凌霄讨论副本的。
啥也没讨论,他就躺在这里了。
也不知道凌霄是怎么想他这莫名行为的。
宁宿竖起耳朵听上面的动静。
安安静静,没有动静。
难得的,宁宿没有一分钟入睡,这次十分钟才睡着。
这一夜没有玩家死亡,稍微让紧绷不安的玩家轻松了一点。
第二天又没玩家死亡,和大多数玩家确认了玩家身份,以及知道了不能主动碰触有关。
玩家们脸上显然轻松了很多。
庞洋说:“看来我们真的安全很多了,如果接下来每天都这样,我们坚持坚持就能通关了。”
方琦神色也轻松很多,“我们推对了,这个副本的规则就是,玩家不主动碰鬼,鬼就不能确认异类杀死玩家。”
宁宿“唔”了一声。
这两个人知道了怎么保命后,有精力思考系统提示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尤其是做过坏事的庞洋,他非常积极,“我得去找找有没有好事可以做。”
他们已经知道了要在鬼的立场上做好事,可他们现在都不知道鬼进化的多厉害了,一想到他们都是鬼还是很害怕。
相对来说,原本就在一辆车里的那些鬼要好很多。
庞洋爬到方琦床上,和方琦一起在上铺观察了半天,又跟方琦一起僵硬地在船舱里走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两人走得有点快。
“卧槽!”庞洋震惊地跟宁宿说:“我们车上那个,就那个常常抱着书包那个鬼,是个超级学神!他书包里装着晋大的录取通知书!”
高三生方琦对此感触很深,“晋大啊,我们班第一都不敢想的学校!这个智商我们斗不过!”
宁宿:“。”
宁宿:“那你们跟他聊了吗?”
“啊?还聊?”庞洋一脸“这要为难死我胖虎”,“主动跟鬼聊天?”
宁宿向那边看了一眼。
他们是一车一车地下车向轮船走的,每个车里大部分“人”,还在一起。
那个老人就在书包男生很近的地方。
宁宿看那个男生时,看到老人正在床铺周围走来走去,一副焦急的样子。
宁宿带着两个小孩走过去,方琦和庞洋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过去。
老人见到熟悉的人,稍微送了口气,对宁宿招手,让他来他这边坐。
宁宿坐在老人的床沿,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才不太好意思地问宁宿:“我们怎么换船上了?”
三人都是一愣。
他们的怔愣让老人更不好意思,“不怕你们笑话,老头子我第一次出远门。”
宁宿:“您要去哪里?”
老头:“晋城啊,去我女儿家,我听说大巴车直达的啊。”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那张纸叠得整整齐齐,上面鲜血早已干涸很久。
他打开给宁宿看。
那张纸上是手写手画的路线图,从老人所在的村子起,到他要去的目的地。
重要的路标都画上了,有很多添补的备注,有汉字有拼音。
字迹认真但不算好看,一看就是没写过多少字的人写的。
可见老人之前准备的详细,以及细细能品出来的,老人出发前的不安。
宁宿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村里的老人第一次坐大巴车去大城市,有点紧张,好久没说话了,见到宁宿,莫名就很想跟他说话。
他指着他的这张地图,跟宁宿说:“有的是村里的年轻人跟我说的,有的是我外孙跟我说的,我外孙……”
他指着鬼生说:“就比这娃大个一两岁的样子,可聪明了。”
“哎呀,他好久没来了。”
老人脸上有些黯淡,“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方琦大着胆子问:“他受什么伤了?”
老人脸上出现心疼又愧疚的表情,“他在我这里玩的时候,摔倒被木棍戳到眼睛了,当时流了好多血,我女儿她恨我,再没跟我联系过。”
老人是个普通农村老人,他这辈子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养了一个了不起的女儿。
女儿是大城市的女强人,事业优秀,就是年龄过了三十还是迟迟不肯结婚。
老人很急,催得也急。
女儿却说他封建传统,还问他是不是其实一直想要个儿子。
没儿子在村里抬不起头,女儿三十四五不结婚也抬不起头。
这是他们父女之间的矛盾。
老人:“我确实,曾经也想过要儿子,但不影响我对她的爱,我没有要儿子,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啊。”
“我想让她早点结婚,是为她好,不想她老了像我这样孤苦伶仃。”
“好在她三十六那年终于结婚了,还生了川川,哦,川川就是我外孙。”
父女之间五六年的矛盾终于化解了。
女儿逢年过节也会带着外孙来看老人。
父女两人都把川川当成心肝宝贝。
老人实在喜欢外孙,一个人又总觉得孤单,去
年春天老人就想留外孙多住一阵,女儿同意了。
老人刚才说的伤就是那时候受的。
小外孙在院子里玩,跌到时被木棍戳到眼睛里。
当时老人吓坏了,女儿也一样,哭着骂他,质问他到底怎么看孩子的。
女儿一直不肯原谅他,自那以后就没联系过他,更别说回来看他。
老人嗓音干哑凝涩,“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我天天夜夜地睡不着觉啊。”
“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他们,我一年多没见他们了。”
他从床底抽出那个菜篮子,看了一会儿那只死了好多天的公鸡,笑了笑,对他们说:“你别看它现在这么可怕,小的时候可招人稀罕了。”
“那么小一点点,小鸡崽还没有半个巴掌大,毛绒绒的。”
“我外孙最喜欢它了,我这次想带着它去给川川看看,它都长这么大了,川川可能都不认识它了。”
庞洋暗自低下头。
宁宿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鬼生抱起来那只死公鸡,“大公鸡,可爱!”
老人笑了笑,“大了还可爱吗?”
鬼生:“嗯!”
三个玩家都不知道说什么时,斜对面上铺那个书包男生说:“坐船好像确实不太对。”
老人立即问他:“小同学你也是去晋城吗?”
方琦说:“他也是,他考上晋大了,应该是去晋大的!”
“哎呦!晋大,了不得。”就连老人也知道,“一个城市没几个能考上吧,太了不起了!”
书包男生笑了笑,僵死的眼睛竟然有光。
这光不是宁宿第一次看到了。
他几次看到男生从书包里掏出录取通知书,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嘴角带笑,眼里有光。
或许,他从死尸状态恢复意识,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录取通知书。
老人:“你爸妈一定开心得不行,骄傲得不行。”
男生说:“我没有爸爸,我妈妈把我从小拉扯到大的,她还不知道呢。”
“她就在晋城务工,我这么早过去,就是要亲手拿给她看看。”
他知道他妈妈有多辛苦,也知道她受过多少委屈,求过多少人。
他十几年拼命读书,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这一刻。
他说:“我要给妈妈一个惊喜。”
要当面给妈妈一个惊喜,要当面谢谢妈妈。
要告诉妈妈,他比班里那个爸妈都是教授的同学考得还好。
要告诉妈妈,学校特意为他拉了一个横幅。
老人:“那肯定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啊,我都能想象到你妈妈开心得流眼泪的样子了,就和我当年看到我女儿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一样。”
书包男生从褪色的书包里,拿出那个录取通知书给老人看。
老人小心地翻看着,“哎呀,这数一数二的大学果然不一样啊,这上面是学校的门和湖吗,也太大气了,在这样的学校读书一身荣光啊。”
三个玩家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们回来时很沉默。
这两个鬼和前面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这之前,他们一直觉得这车里的死尸恐怖嗜杀,没有一点人性。
庞洋声音沉沉地,“他们还没意识到自己死了是吗?”
宁宿“唔”了一声。
方琦心里莫名难受,“他们都是要去同一个目的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老人和男生还没意识到自己死了。
可他们知道。
他们知道,老人无法把小外孙最喜欢的小鸡带给他看了。
女儿和外孙永远也见不到老人了,不知道他们将在什么时候,才知道老人死了,死在偷偷去看他们的路上。
他们知道,男生无法带着录取通知书给妈妈惊喜了。
他没法在那个拼命读书十多年考上,无数人心中的至高学府,一身荣光地读书了。
他们看向这满船的死尸与鬼,竟然看到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
这里面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是不是都曾带着期待和遗憾上车,是要去见一个他们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在车上时,他们就注意到很多死尸来来回回走动,或念念叨叨,或放声大哭。
只是那时,他们没想过为什么。
原来这阴路,还有这样一段。
走阴路,是从人间走到地府,是告别人间,接受死亡的路吗。
当天晚上,凌霄又接到了
[我今天看了一个,没能入学的学长。]
[我想,明天给他讲一讲学校的风景和文化。]
当晚宁宿想着自己的校园生活入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听到了动静,感觉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让他知道那不是活人。
原本宁宿不用贴近,就能知道一个存在有没有生命,进了副本后,系统应该是对他的能力做了限制,宁宿感官没有那么灵敏。
但已经拉他的手腕了,宁宿不可能还分辨不出。
宁宿心想,终于有死尸来试探他了。
这两天,虽然没有玩家死亡,但并不是死尸一点行动都没有。
他们没有停止试探玩家,到今晚前,几乎所有玩家都被试探过了,包括人蛹师。
不过,现在玩家都变谨慎学聪明了,知道不论如何都不能回应他们,不能触碰他们,整个人蒙到被子里捂住耳朵躲过一劫。
或者,像人蛹师那样,在死尸要触碰时,连伙处理了死尸。
血薇不仅把试探她的死尸杀了,还把那个叫胡丽的碎尸投湖了。
现在看起来,在玩家和死尸的对抗中,玩家似乎是占了上风。
之前都没有死尸来试探他,这个时候竟然来了。
宁宿慢慢睁开眼。
死尸不是想象中正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正抓着他的手腕的手,是从床帘外伸进来。
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有点懵的宁宿,呆呆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
这个死尸应该是掀不动这个凌霄藤床帘。
宁宿“唔”了一声,忙坐起来,帮他掀开床帘。
宁宿坐起来时,两个小孩也醒了,他们小手握成小拳头揉了揉眼睛,和宁宿一起向外看去。
窗外风声呼呼,黑色河浪翻涌,冷涩的气味涌入船舱。
轮船晃晃悠悠,一片昏暗。
黯淡的光线中,一个个黑漆漆的男人面向窗口,站在床边。
曼曼把小夜灯点上,两个小孩好奇地看向那个人。
曼曼:“鬼先生?你好?”
在暖黄的灯光下,宁宿看到那个人身上是一件黑色的袍子。
他微愣了一下。
那个人慢慢转过身。
鬼生惊讶地睁大眼睛,“是你呀!”
是鬼生的熟人,也是宁宿的。
是曾一起进《鬼畜》副本的黑袍。
是宁宿毁了他的锁魂绳后,他不知怎么就死了的黑袍。
这样想着时,宁宿好像不在这艘轮船上了,他又回到了槐杨村,在那个火红又阴暗的喜堂里。
这次他看到了黑袍是怎么死的。
在喜堂,受了伤又没了傍身武器锁魂绳的黑袍,在村民想要杀人灭口时,被他的助手林良举起砸向了棺材。
村民们特别宝贝那个棺材,当即就冲了过去。
林良趁机逃了,而他被那些露出真面的村民,拖到喜堂一角砍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闯过地狱副本的黑袍,可能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一群村民砍死。
被拖走时,他的指甲一直抓着棺材上刀疤男刻出的痕迹。
银桦社团的标记。
他嘴里一直念叨着“社长”。
他向宁宿伸出手。
宁宿上前走了几步,刚走过去就被黑袍的血溅了一身。
那是村民们在他身上砍下的第一刀,将还会有无数刀。
黑袍伸向他的手开始颤抖,满脸祈求,“宁宿救我!”
“宁宿!如果不是你毁了我的锁魂绳,我一定不会死的!”
“宁宿,你救我!只要你救了我,我就再也不怨你了。”
“你不救我,你对得起对你那么好的社长吗!”
宁宿正要动时,地面忽然开始开始震颤。
棺材板被震开,刀疤男穿着新娘服坐起来,冲着村民大笑。
有一个人身狗头的小兽人走到黑袍面前,凶残大叫。
宁宿看到门口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静静站在那里,有干哑雄厚的声音,从红盖头下传来,“用我槐杨村的新郎,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天旋地转之间,宁宿回到船上。
他的手被一只灰白的小手拉住,鬼小孩愤怒地盯着面前的死尸。
宁宿恍然看向这个离自己非常近的鬼,他是穿着黑袍,但他不是黑袍。
那他又是谁?
他拍了拍鬼生的手,没先管面前的鬼,而是扫了一眼船舱,不少玩家床铺面前都站着鬼。
果然。
这个副本没有那么简单。
这几天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宁宿想到师天姝曾跟他说过的话。
但凡下过几个副本的人,没有几个是能安眠的。
宁宿明白了为什么这要安排成四级副本了。
能进初次开启的四级副本的人,绝对不是新人,都是下过好多次本的人。
都是和很多玩家并肩作战,或为敌过的人。
今晚,会有多少人玩家对他们内心深处,怀有愧疚或遗憾的人伸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