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郑国瑞进来了,一开口就是黄洪亮最不愿意听的消息。
黄洪亮一听,自己最后的这点打算也被刘中舟给掐灭了,他叹了一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郑部长,你可真是催命的阎罗啊!”
把三分之二的流动资金抽回来,这对一个销售公司意味着什么,郑国瑞心里很清楚。虽然这倒不一定会影响黄洪亮进货,但肯定会让黄洪亮的小金库里少了很多收入。
这个时候自己上门来催款,郑国瑞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角色很令人讨厌,可是他也没办法,刘中舟的吩咐他必须要完成。
郑国瑞呵呵一笑,说:“黄总,我这也是公事公办,你可别为难我啊。”
黄洪亮一听,心里头有些冒火,他本想说:“我为难你?不对吧,应该是你在为难我才对啊!”
这话都要出口了,他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他突然发现这句话要是说出来,攻击的目标有些太大,难免会授人以柄。郑国瑞刚才就说了,他这是公事公办。
郑国瑞说得没错啊,你想想,这事儿是谁让他办的?是刘中舟啊!
且不说郑国瑞这个财务部长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自己要是用这句话顶了郑国瑞,郑国瑞要是心里不舒服了,都不用他想办法来为难自己,只要他把自己这句话原封不动地汇报给刘中舟,自己就跟当面顶撞刘中舟没什么区别了。
刘中舟要是听了自己这句话,那昨晚上自己在电话里对他表白的那一番忠心就算是白搭了。这还不算,万一刘中舟前后一对比,把自己定义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那自己在南方集团就别干了。
想到这,黄洪亮脸上也堆起一些笑容,说:“知道知道,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你放心,答应董事长的事我会办的。这不,我正要安排财务科长去办这事儿呢。只是这样一来,我的手里就真的是太紧了。”
郑国瑞知道黄洪亮使用中的大部分资金其实来自于客户的预付款,但他并不点破,只是说:“黄总,董事长昨天不是说了吗,冶炼厂那边的进货款,你也可以在销售完成以后再付啊。”
黄洪亮说:“那就让我们销售公司和冶炼厂这一对齿轮空转啊?没有润滑油,就不怕我们擦出火花来?再说了,这能维持多久呢!”
郑国瑞听了没说话。
黄洪亮见郑国瑞不吱声,就自嘲地笑笑,说:“郑部长,你别介意啊,我这是开个玩笑。那笔钱我今天就让他们去办,最迟明天就到账了。”
郑国瑞如释重负地说:“那就好那就好。你忙你的,我还要给薛副总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说完他就出了黄洪亮的办公室,回去给薛晨志打电话去了。
正在车间里来回转悠,要求下边加紧马力生产的薛晨志,接到郑国瑞的电话后说:“要得这么急吗?”
郑国瑞在这事儿上对黄洪亮都要笑脸相迎,何况是对薛晨志了,他一听薛晨志那不太乐意的口气,就笑着说:“董事长让我问问,估计是越快越好。”
薛晨志说:“行吧,我这一两天就让他们办,我让财务科长办好了给你电话。”
郑国瑞高兴地说:“好的好的,多谢薛副总。”他现在算是放下心来了,只等着钱到帐以后去向刘中舟汇报。
袁杰的老公韩刚,听说袁杰怀孕了,欣喜万分,今天上午特意请了一上午的假,要陪袁杰到江城市最好的医院去联系做孕期保健的事情。
袁杰本来心里面就有些虚,听见韩刚要陪自己去医院检查,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她借口怕影响韩刚的工作,不让韩刚陪自己去,可是见韩刚坚持要陪她去,她也怕自己一味地推脱,难免会让韩刚心里产生怀疑,于是就答应了韩刚的要求。
在去医院做检查的整个进程当中,心里有事的袁杰,一直悄悄地注意观察韩刚的表情,她见韩刚表现得很高兴,跑上跑下的忙着挂号、交费、排队,不像是心里面有疙瘩的样子,于是她也就慢慢的放下心来,她想:只要这个开头没有什么纰漏,以后就一切都顺理成章了,看来这件事情已经圆满地遮掩过去了。
从医院出来后,袁杰开车把韩刚送到汽车站,韩刚要从这里坐车回单位去。临分手前,韩刚还一直滔滔不绝地交代袁杰要按医嘱行事,注意保重身体。
袁杰心里怪韩刚有些婆婆妈妈的,可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她勉强应付着送走了韩刚,看看时间还早,一个人回家去呆着也挺没劲的,就开车到公司去了。
袁杰刚进办公室,她的一个手下就进来对她说:“袁副总,你交代我关注的南方集团的那两个账户今天有动静了。”
袁杰问道:“是怎么回事?”
那人回答说:“他们把八月份的合约全部平仓掉了。”
袁杰说:“其它月份的合约没有动吗?”
那人回答说:“没有,就只是平仓了八月份的。”
袁杰说:“行,我知道了。”
那人出去以后,袁杰立刻在电脑上调出了李欣账户上的资料来仔细查看,她发现李欣的仓位并没有动,于是她拿起电话打给李欣:“你们公司八月份的仓位全部平仓了,这是减仓呢,还是有别的打算?”
李欣说:“就算是减仓吧,八月份的合约要不了多久就要交割了,我们这是根据现在的销售情况来处理这部分持仓,还是套期保值的思路。”
袁杰说:“我一猜就是,那你自己的那些仓位呢,打不打算平仓或者减仓呢?”
李欣说:“不着急,我再留一下看看。”
袁杰说:“你们公司的仓位都动了,你的还不动,你可真够耐得住性子的。”
李欣说:“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出场的时候。”
袁杰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平仓?”
李欣说:“我要等到空方认赔出场的时候再平仓。”
袁杰说:“前段时间快速上涨了四五千点,这还不是空方撤退吗?我看已经是了。”
李欣说:“我看不像,如果是空方认赔出场的话,上涨的幅度应该更大一些才对。”
袁杰笑道:“你想得倒美,你哪来这么大的信心啊?”
李欣说:“我可不是开玩笑,这样的点位我是认真估计过的,即使这种点位虚无缥缈,无法找到准确的参照物,可还是有一个重要的例子可以作为借鉴。”
袁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例子?”
李欣说:“这个例子就是南方集团,等到南方集团手里这些仓位全部认赔离场的时候,我才会平仓。你想想,在这个期货市场里边,像南方集团这样的空方,肯定是一个标杆,他们不出场的话,空方就没有崩溃。如果这样的标杆认赔出场的话,会带动多少买入平仓的单子,这个点位会被拔高多少?”
袁杰说:“今天南方集团不是已经平仓四千吨了吗?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肯定都是你经手操作的,这个还不算是你要的参照物吗?”
李欣不以为然地说:“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们这是套期保值的思路,是根据销售情况平仓的,还不算是认赔出场,更算不上是崩溃。”
袁杰说:“你我想的总是不能步调一致。”
李欣说:“你指的是什么?”
袁杰说:“还能指什么?就是说你持仓的事呗,你想平仓的时候,我让你再坚持一下,现在我觉得你该平仓的时候,你又说要再留一下。”
李欣想了想,笑道:“还真是这样,不过嘛,情况是在不断变化的,要根据变化了的情况来做决定嘛,对吧。”
袁杰说:“行,我说不过你,你自己留神就好了。你中午要不要过来?我煮饺子给你吃。”
李欣说:“好啊,只是去了能不能进村去肆意妄为,糟蹋蹂躏?”
袁杰说:“还说呢,你哪次来不是这样的?”
李欣说:“上次去的时候你不是就禁止入内吗?”
袁杰说:“上次是特殊情况。”
李欣说:“那就是说这次可以了?”
袁杰说:“嗯!”她嘴上不好意思说,可心里很喜欢李欣这种坏坏的言行,李欣这样的肆无忌惮,每次都能把她压抑在心底里的那份情感很充分地调动出来,带着她一起遨游。
李欣大喜过望,说:“我十二点到你家,你除了连衣裙以外,啥都别穿哈!”
袁杰娇嗔道:“去你的!”
怀揣着那份进村去打家劫舍的渴望,李欣中午下班后就匆匆来到了袁杰家,一进门,见袁杰果真按自己的要求穿了一条连衣裙,他满心欢喜地搂住袁杰,顺手在她腰间一探,就知道她连衣裙以下是真空的。
袁杰见李欣有些迫不及待,就说:“吃完饭再说嘛!”
李欣说:“歹徒进了村,哪还能等得到吃了饭再说?先洗劫一空再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