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电话就打给苟峰:“马拉个币,矿价跌成这样,你就没有想个办法吗?你就这样乌鸦守死狗啊?”
苟峰战战兢兢地说:“董事长,我一直在关注矿价走势的,可问题是现在矿价太低了,在这个价位上卖掉损失太大了。”
“损失大还用你跟我说吗?我问的是你现在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苟峰说:“我认真考虑过了,还是只有留着,等矿价反弹以后再说。”
龙运凯更火了:“这还用你说吗?我问的是如果矿价继续下跌你怎么办?”
苟峰想了想,然后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只有把矿石拉回来,让我们的钢厂自用了。”
龙运凯破口大骂:“放你妈的屁!你倒是不傻,你把矿石拉回来让钢厂自用就不亏了吗?”
苟峰不敢说话了。
龙运凯接着骂道:“这件事情你给老子处理好啊,处理不好你自己掏钱赔!”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端的苟峰呆若木鸡地站着,他现在是死的心都有了。上一次龙运凯打电话过来骂他的时候,铁矿石的亏损还只有2000多万元,可是现在亏损已经扩大到了5000多万元。就算龙运凯只让自己赔1/10,那也是500多万元,足以让自己倾家荡产!
就在苟峰抓狂的时候,杨雪松推门进来了:“苟总,我刚刚收到船运公司发来的邮件,说后天铁矿石就到港了,您看怎么办?”
苟峰听了眼前一亮,赶紧吩咐说:“你马上带两个得力的业务人员到港口去,负责办理矿石到港的业务,记住啊,一定要找一个稳妥的地方把这批矿石存放起来,仓储费尽量谈得便宜一点。现在矿价跌成这样,这批矿石什么时候能出手还不好说,仓储费上能省就省,不然将来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这批铁矿石即将到港对苟峰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矿价到底是涨是跌了,反正只要这批铁矿石一到港,龙盛贸易一签收这批矿石,银行就会给矿石生产商兑付货款。矿石生产商一拿到货款,也就会把答应给自己的那100多万元好处费兑现。这笔钱他可是苦苦等了将近一个月了,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先把这笔钱装在包里才是最重要的。
杨雪松说:“好的,那我马上去订明天的机票,明天就过去。”
杨雪松出去后,苟峰立刻就给约翰打电话:“约翰,船运公司那边发邮件过来说后天那批矿石就到港了,我让铁矿组的杨经理明天就到港口那边去负责接货,办理矿石到港的所有手续。这些手续一办完,银行那边的款就会到你们公司的账上,到时候你第一时间把咱们说好的那笔费用打给我哈。”
约翰说:“放心啦,苟总,我们公司办事向来是守信用的,只要银行的款到了我们公司的账上,你那笔费用我马上就让公司转到你的账上。”
“那就好,那就好!”
“苟总,这段时间矿价跌了很多,这谁也没有预料到,不过我觉得矿价像这样下跌有些不正常,将来应该还会涨上去的。你们这批矿石现在刚刚到港,在港口存放一两个月之后,等价格涨上去之后再卖出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约翰说这些话是想安慰一下苟峰,苟峰这30万吨铁矿石到目前为止亏了多少钱,约翰心里一清二楚。毕竟龙盛贸易公司将来会是一个胃口很大的客户,再加上总经理苟峰目前已经被好处费给绑定了,将来再从自己手里大批买矿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所以约翰想要牢牢地拉住这个重要的客户。反正这样的宽心话也不要什么成本,多说几句也无妨。
当初把这批矿石卖给苟峰的时候,约翰心里就暗暗觉得美元的矿价已经有些偏高了。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想到一个月的时间内矿价会跌这么多。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看着矿价每天不断地往下跌,心里那种躲过一劫的侥幸感就越来越强。
他现在是万分庆幸,庆幸当初自己在最高价上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甩给了苟峰,不然的话,那批矿石可能到现在都找不到买主。所以刚才他安慰苟峰的那些话里还真的带有一丝同情。
苟峰装作很大度地笑笑说:“没事,我也觉得矿价如此大幅度的下跌很不正常,我对矿价还是很有信心的,将来这批矿赚钱只是个时间问题。”
苟锋现在是故作潇洒,打掉了牙齿只好往肚里咽。他知道毕竟这笔生意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约翰。要是这个时候自己在约翰面前卖惨,除了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展示给别人看以外,起不到任何别的作用。以其这样,还不如自己把伤口遮起来,躲到僻静的地方去舔舐,那样至少还能维持自己的形象。
这笔马上就要到手的巨款再次激发起苟峰内心的欲望,晚上下班后,他又悄悄跑到黄娟的住处,享受那份难得的温存。
看着俏丽的黄娟殷勤地为自己服务,苟峰心里再次感受到了权力和金钱的好处。他也不是看不出来黄娟暗地里也对自己的异样感到有些奇怪,可她之所以在奇怪的同时还愿意为自己服务,还不都是因为自己有钱又有权。不然的话,她岂肯委身于自己?
所以苟峰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有1%的可能,都绝不能放弃现在龙盛贸易公司总经理这个职位,不然的话,将来再想拥有这样的享受就只是一个奢望了。
3月11号,星期五。
今天铁矿石普氏指数是168美元,又跌了美元。
这个结果再次像一记重锤一样,重重地砸在苟峰的心头。昨天晚上好不容易获得的那份美好享受,现在瞬间又被震得烟消云散了,他忍不住骂道:“NMD,难道老子上辈子做过什么缺德事吗?要你像这样跟老子作对!”
李欣的感受刚好跟苟峰的感受相反,看见铁矿石普氏指数继续势如破竹地下跌,他的心里美极了。此刻的他就像坐在一艘顺风顺水的船上,正急速驶往希望的彼岸。
早上开早会的时候,许东一进会议室就对李欣说:“太夸张了,矿价今天又暴跌了美元!你的空单留对了,看样子今天你账户上又会增添几百万元的利润。”
李欣呵呵一笑:“这就叫势如破竹啊,突破一点则全线洞开!”
许东问:“你觉得今天钢价又会跌多少?”
李欣说:“昨天矿价同样是下跌了美元,钢价就跟着跌了92个点,今天矿价又跌了美元,今天钢价至少会跌昨天的一半以上吧,五六十个点的空间总是有的。”
许东说:“我看也是,矿价像这样塌方式地下跌,钢价肯定也好不了。”
许东的话音未落,螺纹钢今天早上的开盘价出来了,是4672元,跟昨日的收盘价相比略微低开了7元钱。
交易开始后,螺纹钢的价格在开盘价的基础上继续下跌,7分钟后就跌到了4651元的位置上。这样的走势跟李欣的期待一模一样。
就在他盼望着价格继续往下跌的时候,从9:08开始,那根白色的分时线突然间被拉了起来,到9:19的时候,价格已经涨到了4686元,短短的10分钟内,价格被拉高了近40元。
这个上涨的幅度也不算小了,它几乎已经把昨天全天的下跌空间收复了1/3,尤其是分时线那陡峭的上涨趋势让李欣感到有些吃惊。
钢价在涨到4680元一线后徘徊了三分钟,接着又开始缓步上扬,几分钟之后,价格涨到了4694元,眼看就要突破4700元这个整数关口了。
李欣忍不住说了句:“咦,怎么会这样呢?”
许东也说:“怪了,这价格怎么突然间被拉了起来?”
李欣说:“我也看不懂啊,再观察一下看看。”
螺纹钢的价格在来到4700元这个整数关口前就止住了涨势,然后展开了长达十几分钟的震荡整理,价格就一直在4690元一线来回徘徊。
徐东见杨雪松今天早上没来参加早会,就问黎文:“哎,怎么杨雪松今天没来参加早会呢?”
黎文说:“他出差去了,明天铁矿石就到港了,他们今天赶过去准备接货。”
“哦,是吗?那这些矿石到了以后公司打算怎么办?”许东很感兴趣地问道。
“我听他说可能是暂时存储在港口吧。”
“还是要留着等将来价格涨起来再卖吗?”
黎文说:“当然了,现在这种情况谁敢卖,一卖就是巨亏!”他这话说得很轻松自然,好像当初建议苟峰买入这30万吨铁矿石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似的。
许东说:“可问题是现在矿价跌得像狗一样,要等多久才会再涨上去,到时候这仓储费说不定又累积成一笔巨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