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楚寒衣精神分裂了

这突如其来,又汹涌浩瀚无比记忆，狠狠撞了过来。

楚寒衣只觉得头痛欲裂，就好似被人埋在地下,受了天犁之刑一般。

以至于他没有来得及躲闪,亦或者说是,他从未打算过躲闪。

这种被人一剑碎心感觉，实在熟悉,竟让楚寒衣产生了一种诡异，又可怕病态痴迷。

楚寒衣将妞妞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尽量不让自己血,溅在她身上。

即便这并不是他女儿，但不管是谁女儿,他都不希望这么可爱女孩子，死在他面前。

“这种感觉,七年前，我已经体验过一次了。”

楚寒衣缓缓道，脑海中仍旧不断闪现出无数画面来。

皆是他同林景种种过往。

不仅是他同林景过往，甚至还有罗素玄同小景过往。

想当年，林景就是这么毫不留情一剑,直直绞入他心脏。

还设法将他用铁链束缚起来，囚|禁在了西凤山之中。

楚寒衣当时既惊且怒,不肯束手就擒，永远被囚|禁于此。

心头愤懑，怨恨，对林景执念,以及对未出世孩子忧心,让他渐渐分|化出了一个分|身。

这个分|体便是罗素玄了。

可是却因为当时楚寒衣身负重伤,倾尽全力才分|化出了罗素玄，想以罗素玄为躯体，在人间继续行恶。

但让楚寒衣万万没有想到是，罗素玄分|化出来之后，却丧失了记忆。

除了记得要捉回林景回西凤山之外，一概不记得了。

而楚寒衣也因灵力耗尽，而陷入了长达七年之久沉睡。

一直到不久前，他才从沉睡中苏醒。

如今，罗素玄已经身死道消，属于罗素玄记忆宛如洪水一般，涌上了楚寒衣心头。

以至于他既承受着自己记忆，同时也承受着罗素玄记忆。

甚至，他都分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魔皇，还是那个爱小景深入肺腑，却又爱而不得，惨死在小景面前罗素玄。

两道残魂融为一体，合而为一，再也分不清楚彼此了。

楚寒衣痛楚难忍，猛地抬头，发出了类似于罗素玄惊叫道：“小景！”

小景眉头狠狠蹙紧了，心头闪现出无数个可怕念头来。

既然楚寒衣就是罗素玄，罗素玄就是楚寒衣。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越无尘同罗素玄不是父子，也不是兄弟……

而是……本体和分|体。

这三个人实际上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不过就是本体和分|体！

小景对这个念头，无比地难以置信，也无比地惊愕。

一个人差距为何会如此之大？

越无尘是堂堂道宗宗主，怜悯众生，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高高在上。

可他分|体却一个比一个恶，也一个比一个坏！

罗素玄作|恶|不|做，十|恶|不|赦，作恶多端，视人命为草芥，在修真界大开杀戒，恶名昭彰。

而这个楚寒衣比他更胜一筹，还是七年前，搅弄风云，引起战乱，祸及苍生，令无数玄门修士相继罹难大魔头！

更是一手毁了林景罪魁祸首！

小景很难相信，这些事情是越无尘能做出来。

也很难相信，自己曾经是林景！

如果他猜想都是对。

那么，从始至终，都是越无尘害他，祸他，一步步将他从高位上狠狠拖了下来。

将他逼到如此绝境！

一切罪孽根源，就是越无尘本尊！

可是，越无尘现如今已经身死道消，没办法当面对质了。

小景恍惚间，想起了林景孩子。

那个可怜孩子，还没来得及成形，还未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人间，便惨死在了林景腹中，化作一滩脓血！

这就是当初林景死也不肯松口原因么？

就因为，魔皇就是师尊，师尊就是魔皇！

为了师尊安危，林景当初把所有委屈都吞了下去，将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满腔孤勇，独自奋战。

明明当初，林景救下了所有人。

明明当初，最不该死人就是林景了。

可到了最后，死人偏偏就是林景！

时隔七年了，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林景是林景，小景是小景。

小景无论如何，也不能同当初林景感同身受！

他实在不明白，怎么都不明白。

林景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可以爱一个人，到那种地步！

小景想不起来，林景同越无尘之间，到底有什么美好过往。

他想到，全是苦痛，鲜血淋漓，宛如泥潭，宛如深渊，宛如烈焰刀山，让他痛不欲生，泥足深陷。

“啊！你该死！”

小景怒不可遏，毫不留情地将剑拔|出，鲜血登时如柱般喷涌而出。

周围都弥漫着一层浓郁血色，入鼻满是血腥气。

“你该死！这其中最该死人就是你！是你！是你错！是你害了他，是你害了他！！！”

小景气愤到语无伦次起来，厉声呵斥道：“是你毁了林景！是你毁了林景！你还杀死了他孩子！”

“你也毁了我！”

“我原本应该过上普通人生活！是你！是你们一次次地出现，一步步地把我逼到绝境！”

“我恨死你了！”

小景咬牙切齿，提剑又要去刺楚寒衣。

忽见妞妞动了动，竟然在这种时候醒来了。

看见眼前景象，小脸一白，吓得哇哇大哭。

“我好害怕，爹爹救我！我怕！阿娘！爹爹！救命啊，有人要杀妞妞！”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一阵哭声，让小景手下动作一顿，忙将剑收了回来。

他伸出左手，冷声道：“把孩子还给我！”

楚寒衣置若罔闻，神色无比温柔地哄道：“乖，别哭，没人要杀你，听话，别哭了……”

抬手再度让妞妞昏了过去，他抬眸，脸上又出现了挣扎神色。

只觉得身体中，好似有两个人在打架，不停地争斗，都想要占据这身体主导权。

“小景，我……很想你。”

这说话语气，确确就是罗素玄了。

罗素玄在借用楚寒衣身体，告诉小景，他真很想他。

可是下一瞬，楚寒衣神色冰冷，提剑指着小景，冷冷道：“林景，七年了，你让本座找得好苦啊！这一次，本座绝对不会再放过你了！你是否做好准备，重新在本座身边为奴为宠？”

“你当初有胆量刺本座一剑，今日可曾想过，本座还会再度问世！”

“恢复记忆是本座运气，但这也是你不幸开端！”

小景攥紧了手里剑刃，看着眼前宛如精神分裂一般楚寒衣，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赶紧抢回妞妞。

“废话少说！把孩子还回来！”

小景提剑冲了上去，同楚寒衣缠斗在了一起。

楚寒衣如今有法器在手，又并不肯相让，同小景在密林间打斗，互不相让。

周身溢散开来灵力，宛如煮沸开水一般，咕噜噜地冒出气泡来。

“快把妞妞还给我！！！”

小景怒道，周身罡风将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这世间没人能命令本座行事！林景，倘若不是当初你偏要一意孤行，本座孩子如何会惨死玄门下，连出生资格都没有！”

楚寒衣双眸赤红，他此刻也拥有罗素玄记忆，自然知道，早在七年前，林景就死了，孩子也死了。

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没办法承认林景和孩子已经不在了事实！

对他而言，眼前少年根本就不是当初他爱林景，根本不是啊！

小景同他想法如出一辙。

面前人根本不是越无尘，也不是罗素玄，只是楚寒衣！

“你到现在，竟还不肯承认自己过错？倘若不是你，这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

小景咬牙切齿，厉声呵斥道：“都是你错！该死人，就是你！！！”

二人打得难舍难分，有好多次，小景都差点误伤了妞妞。

他虽然不肯承认妞妞，可妞妞到底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如此一来，小景出手就有些束手束脚，稍不留神就被楚寒衣钻了空子。

唇角也溢出了鲜血来。拿剑手腕有些发颤。

“可恶！”

楚寒衣身负重伤，竟还有如此修为！

小景知晓自己在渐渐落入下风，他终究不是当初林景，只怕无法将这魔头就地诛杀！

可若是不杀了这个魔头，也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

“不许你伤害小景！”

楚寒衣骤然神色大变，说了这么一句话。

手里原本要挥出去剑刃，立马僵硬在了半空中。

“不准伤害小景！”楚寒衣又冲着小景大喊，“小景，快跑！你打不过他！快跑啊，小景！不要让他抓住你，他会折磨死你，小景，跑！”

“你岂敢坏本座好事？”楚寒衣瞬间又变了脸色，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试图同本座争抢身体？”

“我就是死，也不许你伤害小景！”

小景眼睁睁地看着楚寒衣好似精神分裂一般。

将妞妞丢了出去，左手和右手打了起来，还用两种不同声音！

小景趁机飞身接过妞妞，见孩子没事，才暂且松了口气。

刚一抬头，就听轰隆一声。

楚寒衣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左手攥着右手，自己同自己打了起来。

“小景，快跑啊！”

“不许走！”

小景狠狠抿了下嘴唇，知晓自己不是楚寒衣对手，更何况他怀里还抱着妞妞。

如今魔皇再度降世消息，修真界还不曾知晓。

倘若消息传扬出去，只怕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来。

只怕七年前事情，要再度重演了。

小景攥紧手里剑刃，心头涌起了异样情绪来。

那是否也意味着，他得消失了，换真正林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