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芸并不是要来添乱,一个正常的女子,看到自己的丈夫身处险境不可能无动于衷地悄然走开,过来说上两句才正常。
她眼角余光看到了跟踪他们那艘船上下来一群男人,这群男人作的商贾打扮,正在码头踌躇着,慢慢搬着行李货物。
“我不走,二爷,要走我们一起走!”
这个女人,她想干什么?宋珩气提咬牙切齿,冲宋兴喊道:“兴伯,还不快叫人把她拉回去!”
“……哦、哦!”宋兴如梦初醒,立刻吩咐身边的婆子上前搀着二少奶奶。
傅芸要不是有身孕,觉得自己还能再演得好点儿,不然怎么对得起后面那些观众。
她像征性的挣扎了两下,被婆子扶着带上了马车,宋兴片刻不敢多留,立即就驱车离开。
接下来,站在宋珩身边的李明祉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大哥,我有罪,我该死,不必你动手,我自己来!”
说完,李明祉猛地一刀,扎在了自己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注,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慢慢停止挣扎。
后面那一群人马上开始了,有人大声喊着:“哎呀!杀人啦!死人啦!”
通州码头是各地通往上京的重要港口,来往船只非常多,哪怕是这样冷的雪天,也是热闹异常。
他们这群人本来就惹人注目,此时这么一闹,前来围观者众多。
坐在马上的李炳琮愣住了,宋珩却突然冲上前,一把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怒道:“李炳琮,你满意了?逼死他你满意了?”
“不是……”李炳琮正想辩解,宋珩却一把将他摁倒在地上。
“你为何非要逼死他?李明祉他是你的亲兄弟,你说,你为何非要他死?”宋珩揪着他的衣领,两人像是扭打到一起。
李炳琮被这家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疯,正想要还手,突然听得那人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迅速命人把尸体抬走,有话我后面再跟你讲。”
李炳琮刚才正是准备要说,那自杀的人,光听说话的声音,他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兄弟李明祉。也不知这家伙卖的什么关子,李明祉那个王八蛋被他给藏在了哪里,不纠出来,他誓不罢休。
他反手一把推开了宋珩,从雪地上爬起来,有些气极败坏的道:“都愣着干什么,把他们都抓起来。”
刚才宋珩冲上来,直接点了李炳琮的名字,也点明了死的就是李明祉,此时围观的人别的不知道,只知道是镇南王李炳琮,杀了自己的兄弟瑞王李明祉。
这皇家的事情,也没人敢管,甚至好多连看也不敢看了,远远地避开,躲在角落里观望。
尸体被抬上马背,一群人迅速离去,只余雪地上,那一滩渗入雪里的血迹,被马蹄蹂躏得不成样子。
李炳琮的别院里,宋珩坐在屋里喝茶,刚刚倒地装死的小厮身上的血迹未干,此时恭敬站在他身后。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你别以为来这么一出,就可以替那小子开脱,我非杀他不可!”李炳琮负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宋珩三言两语跟他说不清楚,他本来想直接给他写信告诉他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想到被人盯着,信件很可能半路被劫,到不了他手上,或者是到了,他们看破事情真相也可能被对方知晓,正左右为难,傅芸却对他说,对方想看到李炳琮杀兄弟,那何不就演上一出给对方看看再说?
依他对李炳琮的了解,猜他很有可能会直接来通州码头,没想到一靠岸,他还真就来了。
他更想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他没有被封为太子,反而是一个不轻不重的镇南王。
“你先别激动,冷静下来,跟我说说,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只给你封镇南王。”
李炳琮提起这个就有气,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我父皇刚登基不到半个月,发生了一次毒杀事件,最后纠出来下毒之人,是我原来院子里的一个老太监,当场认罪,自己也服毒自杀了。”
“我常年不在府中,那老太监叫什么我也想不起来,我说那一定是先帝气我们父子算计了皇位,故意找人挑拨,那老东西怎么也不肯信我!他要不是刚登基,根基不稳,早就要拿我问罪,憋着呢!这个镇南王也是在一些老臣不断上奏的情况下,才给我封的,你现在瞧着我风光,兵权早就收走了,我今日带出来的,就是手底下所有的人。”
“最气人的,是那无耻蛇蝎毒妇,竟敢勾引那猪一般的傻小子,珠胎暗结,理直气壮。现在太后与明国公府结为一党,那老东西才登基几天,根本不敢得罪他们,怕我会对她不利,特意派了人日夜守卫。那毒妇甚至与我叫嚣,要生下那傻小子的儿子,扶持他当太子,我不杀他,如何泄愤?”
“我看你才是猪!”宋珩难得骂他一句。
李炳琮被他骂得一愣,挑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今日真的杀了你兄弟李明祉,会有什么后果?”
李炳琮啐了一声,“我他妈那是来接你的,要杀我也是暗地里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子又没疯。”
来接他?这句话令宋珩略感欣慰,还不算太傻!
“前两天被那毒妇气得不轻,老子两个晚上没睡着,我派去的人回来说你不让杀他,我就想问问你,你来说,我该怎么做?”李炳琮又解释了一句。
宋珩不大信他,“你既是来接我,为何一看到我,就叫人把我围起来?”
李炳琮道:“那还不是因为那小子在吗?他看到我能不跑?我当然要叫人围起来,哪晓得是假的!”
“现在外面一定传开了,你杀了息的亲兄弟,你打算怎么办?”宋珩问道。
“什么怎么办?他不是被你藏起来了,没死吗?”
“说你是猪,你还真就是!”宋珩无奈摇头,接着道:“要不了多久,你父皇就会找上门来,到时你别反抗,找个机会,把事情地真相告诉他,让他配合你把这场戏演下去。”
“演什么戏?为何要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