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可章略微迟疑了片刻,说道:“有,前几日你让宇文柳送来的灵力石真是凝蝶师父留给朕的吗?还有,曦朕想知道,你的真实修为是多少?”
上官玄曦停顿了一下,慢声回答道:“那两块灵力石不是夜凝蝶留下的,而是我给你的,另外,我的真实修为是一级神灵。”
“神……神灵修为……”上官可章瞬间惊得满头是汗,“那……那你为何不在神界?”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上官玄曦淡声说道,“现在父皇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太子之位如果你想换人的话随时可以,我没有异议。”
“不,朕是不会换太子的,不管你的寿命有多长,不管你是何身份,朕都认准你了。”上官可章连忙说道。
上官玄曦听闻,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儿臣就继续接任这太子之位了,对了,有一件事是关于小白的,儿臣之前犹豫要不要对你讲,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你为好。”
“你是说白姬?”上官可章愣了愣。
上官玄曦“嗯”了一声,“确切来说,小白一千二百年前就与你认识了,那时,她还是一只在上阳雪山修炼的灵兽……”
“灵兽……”上官可章瞪大双眼。
上官玄曦点点头,把小白与上官可章相识的全过程详细讲述了一遍。
听完小白的来历,上官可章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小白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因为她已经与自己相识了十几世。
“……儿臣之所以告诉父皇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对小白好一些,她为了能和你在一起,这些年一直拼命的修炼。”上官玄曦说道。
上官可章颔了颔首,“朕本就疼爱白姬,听闻你这番话,朕更会视她如珍宝的。”
“那就好,没有别的事的话,儿臣就先行告退了。”上官玄曦微微鞠了一躬道。
上官可章点点头,亲自把上官玄曦送到了殿门口。
……
一个半月后。
北江国王城,北稷城。
整个王城张灯结彩,一片红火,到处都洋溢着浓厚的气氛,整座王宫更是被装点得金碧辉煌,四周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
这一天,北江王端木元明迎来了自己十九岁的生辰。
沐紫宸一早便从冰璇天都赶来参加端木元明的生辰宴,自从王后冷子亦有了身孕,她已经有小半年没到珈蓝学院修炼了。
一见面,沐紫宸便迫不及待的和冷子亦抱在了一起,“子亦,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每次去珈蓝学院修炼,都只看到端木一个人。”
冷子亦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眼角露出一抹温馨的笑,“自从我有了身孕后,元明哪儿都不让我去,生怕我磕着碰着。”
沐紫宸微微一笑,她没有怀过孩子,不知道有孩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但从冷子亦的表情上,她能感觉到,对方一定很幸福。
“不过端木也真是的,就算不让你修炼,也可以带你去看看我们,你是不知道我和慕儿有多想你。”沐紫宸嘟囔着嘴巴说道。
冷子亦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我也很想你们呢,等麟儿降生后,我就回去和你们一同修炼,哦对了,宸儿,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太子殿下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沐紫宸撇了撇嘴,“他最近一直忙于修炼,经常十天半个月的闭关,我也很难见到他一面。”
“闭关修炼?”冷子亦微微一愣,随即轻笑道:“他都那么高修为了,还这么拼命,这让我们这些修为低的人还怎么活啊?”
沐紫宸淡淡一笑,“他和咱们不一样,最近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我也不好去打扰他。”
“我猜啊,他大概是因为你们的大婚快临近了,所以才这般焦虑的吧,想当初端木元明和我大婚前,也是天天焦虑到不行。”冷子亦轻声笑道。
“真的吗?”沐紫宸眨了眨眼睛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嘛?”
“哈哈,但愿如此吧,好了好了,我们难得见面,就不提他了,子书和慕儿一会儿也该到了,咱们许久未见,今天可一定要好好聚一聚。”沐紫宸挽住冷子亦的胳膊,亲昵的靠在她身上说道。
“那是一定要的。”冷子亦点点头。
……
上阳雪山,冰海雪域。
上官玄曦已经连续在这里修炼了十天十夜。
十天,十个昼夜,一百二十个时辰,他不吃不喝,不睡不眠。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玄曦的耳边隐约传来了凤雪瑶的声音,“箜暝,母妃想见你一面。”
上官玄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没有回音,凤雪瑶又继续说道:“箜暝,母妃知道你心中对母妃还有芥蒂,母妃今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母妃准备回神界了,神界一日,凡界一年,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母妃希望你能来。”
听了凤雪瑶的话后,上官玄曦依旧没有开口。
片刻之后,凤雪瑶叹息一声,沉声说道:“箜暝,母妃会在凡界待到申时,你若想见母妃,就在这个时辰之前来西姜郡吧。”
说完,她的声音消失在了上官玄曦耳边。
直到那一刻,上官玄曦才慢慢睁开双眼,在原地顿了片刻,他化成一道赤金色光,消失在了冰海雪域上空。
……
西京国,西姜郡。
凤雪瑶正坐在池塘边弹着琴,她穿着一件白色纱衣,一缕青丝散落在胸前,随意披在肩上,一双美眸清澈明亮,宛若天际最璀璨的星辰,在她身后,站着六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婢女。
“雪瑶尊上,您说少主他会来吗?”一个婢女小声问道。
凤雪瑶微微一笑,眼底却满是忧伤,“我不知道,如果他不来的话,那就直接把东西留下吧。”
听到凤雪瑶的话,婢女的脸上划过一抹复杂,“雪瑶尊上,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凤雪瑶凝视着眼前平静无澜的水面,半晌,她才喃喃说道:“箜暝是我的儿子,我必须要护他平安。”
“可是……”婢女欲言又止。
凤雪瑶抬头看向说话的婢女,目光柔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不会后悔的。”
……
未时。
就在凤雪瑶以为上官玄曦不会来时,一道赤金色的光忽然在众人身后出现。
凤雪瑶第一时间感觉到了爱子的气息,她连忙转头,脸上露出一抹欣喜之色,“箜暝,你终于来了。”
婢女们见到上官玄曦,也都纷纷跪倒,齐齐喊道:“拜见少主。”
上官玄曦没有理会那些婢女,而且缓步走至凤雪瑶跟前,他那俊逸非凡的容貌,犹如谪仙一般,让人不敢逼视。
“雪瑶尊上找我何事?”上官玄曦看着凤雪瑶,语气淡漠的问道。
凤雪瑶望着爱子,目光中充满着怜惜和疼爱,“箜暝,母妃要回神界去了,想在临走前再与你见上你一面。”说着,她连忙转头吩咐起了一旁的婢女,“快,快去把少主从前爱喝的酒拿来,还有他最爱吃的点心。”
“是。”两名婢女应了一声后,急匆匆的跑开了。
上官玄曦看了一眼凤雪瑶,眉头微蹙,淡淡说道:“雪瑶尊上,不必这么麻烦,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看完就走。”
“傻孩子,你是不是还在生母妃的气,母妃在凡界待了半年多,你一共也就来过两次。”凤雪瑶有些责怪的说道。
“我没有生气。”上官玄曦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还说没有,你的不情愿都全写在脸上了,你以为母妃看不出来吗?”凤雪瑶一边说,一边拉着上官玄曦的手来到池塘边的石桌前。
上官玄曦没有拒绝凤雪瑶的邀请,目光却始终盯向别处,过了许久,他才冷冷问道:“你找我来,不会就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吧。”
凤雪瑶闻言,苦涩一笑,“母妃就只想好好再看看你,母妃知道,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你的大婚礼了,虽然你和浅洛公主在一起这件事并没有得到神王陛下的认可,但在母妃心里,早已经认定浅洛公主是我的儿媳了。”
听到凤雪瑶的话,上官玄曦只是“嗯”了一句,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回应。
“箜暝,你为何不问问母妃,当初夜影族全族被关禁,为何母妃却幸免于难吗?”凤雪瑶继续说道。
“你若想告诉我,又何必要我来问呢?”上官玄曦淡淡的说道。
凤雪瑶轻笑了笑,眼神有些迷惘的说道:“当初我和你父君一同被关进了星陨城,但我在里面只待了一日就被千痕仙官给放了出来,他告诉我,是神王陛下亲口特赦了我,说我不必待在星陨城里,我问千痕仙官原因,但他却什么也没说,之后,我一直隐居在火凤族,直到不久前,我才打听到,你早在二百多年前就被神王陛下逐出了神界,只可惜,神界两百多年,凡界却已经过去了八万年,母妃不知道你在凡界怎么样了,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就从神界赶到了凡界。”
上官玄曦看着凤雪瑶,沉默了良久,他才问道:“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您当真不是来看夜元恺的?”
凤雪瑶轻拍了拍上官玄曦的手背,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道:“你这傻孩子,你才是母妃唯一的牵挂啊,母妃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知道你的下落,不然,母妃也不会到现在才来找你。”
上官玄曦又“嗯”了一声,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却已经开始相信凤雪瑶的话了。
婢女们很快把点心和酒端了过来,喝着凤雪瑶亲自为他准备的酒,上官玄曦的眼底忽然流露出了深深的怀念。
他想起了曾经在神界的日子,那时候,他最爱喝的酒就是凤雪瑶亲手酿的。
凤雪瑶望着爱子的侧脸,轻声问道:“箜暝,你在想什么呢?”
上官玄曦轻摇了摇头,沉默良久,他才转眸看向凤雪瑶道:“母妃,您说,儿臣此生还能回得了家吗?”
“这……”听到他的话,凤雪瑶的心里微微一痛,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儿子的问话。
“母妃,儿臣不想待在这里了,儿臣不想当什么千灵国太子,也不想当什么上阳殿殿主,儿臣只想回家……”上官玄曦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他紧紧咬住嘴唇,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不肯掉下来。
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那个高傲、冷酷的上阳殿殿主,只有在凤雪瑶面前,他才是那个渴求被宠爱的孩子,他不用刻意掩饰自己的情感,不用刻意压制自己的内心。
凤雪瑶心疼的伸手将他搂入怀里,轻抚着他的脸颊,柔声说道:“母妃知道这些年你独自承受了很多,也知道你过得很辛苦,但母妃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重回神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