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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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是误打误撞闯进娱乐圈,之前他没有受过任何专业歌手训练，所以他歌也都是难度很低口水歌，只除了一首。

这是唯一一首慢摇滚,无论曲调还是歌词，都很成熟。

如果说原主别歌是‘为赋新词强说愁’,那么这首《夜都市》就是‘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霓虹闪烁街头,一人徘徊。”

这个声音一出来，录播厅仿佛是被画了一个止音符,现场突然安静了。

特殊声线被赋予了‘成熟’特质,像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变得成熟又克制成年人。

“废弃自行车,街角空酒瓶,无家可归人。”

一侧陶然攥紧扶手，看着台上人不肯眨眼睛。台下主持人深吸了一口气，露出难以置信表情：这是柯以农？

沙哑而温柔声音，像是寂寞街头听见大提琴声，又似一杯冷酒。听众耳膜仿佛被羽毛撩拨，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

线上线下,听众表情都不由自主严肃：他们不能用那些嘻嘻哈哈不正经样子侮辱歌手认真。

“群星闪烁，在这悲惨夜，照不亮一去不回曾经……”

歌手并不刻意渲染伤感，只是让寂寞若有似无地徘徊。然而曾有过故事听众，却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回忆中灰色片段。

夜幕降临城市，昏暗路灯,墙面斑驳,空啤酒罐在寂静街头叮铃哐当响,一路滚着，和早已废弃自行车落在一处。那是被欲望都市遗忘角落。

抬起头，天空星星和远处霓虹一起闪烁，但那繁华和热闹与自己无关。

听众心被掐着，收得紧紧。这个年代人，哪个没自己故事呢？又有哪个不曾独自徘徊在夜晚城市？

失恋、失业、被现实压迫到近乎崩溃……

回忆涌上心头。

再坚强人也有这样时刻，想独自一人待在无人街头，对着黑夜释放着心中苦闷和不甘。

就是屏幕前对安以农有着极深极深偏见赵泽，都被带入到这种深深孤独中。

赵泽孤独还要更甚，重生新鲜感过去后，举世皆醉我独醒寂寞就开始笼罩他，他在这个世界上是找不到知己，因为重生这种事，说出来都没有人能相信。

他闭上眼，已经忘了去在意歌唱人是谁，只是安静听着那沙哑得恰到好处声音。

“等到世界终结，就与自己和解，原谅曾经……”

副歌起，现场观众放缓了呼吸，直播屏幕里也是空白一片，一个弹幕都没有，只怕自己一个呼吸打断了这首歌节奏。

总经理此刻就站在登机处，他手里拿着手机，已经在那儿站了许久。

一个一个乘客越过他，时间也一分一秒流逝。那头广播已经催促了几次，他却舍不得关掉手机。

走动乘客，来回行李车，喧嚣一切都从他世界退去。他想起过往，似乎也曾有过天真时光。

总经理看着屏幕里青年，许多网友看着屏幕里青年，听他私语般唱出最后一句：

“回忆黯淡，思念破损，在这个孤寂夜晚，无人夜晚。”

这是一首唱给他们歌。

年少时意气风发谈笑风生，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然而现实总是残酷，什么梦想，什么志向，都被时光磨平了。

耀眼少年被磨成了平淡中年人。

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老？大概是……失去梦想之后。

安以农抬起头，他已经唱完了，现场却寂静无声，连主持人都忘记了上台。

他眼角有些红，曾经一切还停留在心间：“我还是幸运，有从头再来机会。”

安以农慢慢平复着自己心情，然后走到台前深深鞠躬：“我叫柯以农，是一个歌手。谢谢大家来听我唱歌。”

观众如梦初醒，鼓掌声像潮水一样，把安以农包围，还有人站起来，朝着台上人挥手。这个综艺节目第一次有这样热闹，台下导演拍着膝盖：“我们这次要被嘉宾打脸了，真好啊！”

“这是我选宿主，厉害吧！”系统站在台上跳，它机芯发烫，仿佛要坏了。

系统终于懂了，为什么宿主不肯买那些速成金手指，在他演唱面前，系统商城出品‘歌王’只是空有技巧机器人！

假花再好看，终究没有真花生机勃勃和动人。

陶然怔怔看着台上，他用安以农递给他纸巾擦去眼角泪痕，也露出笑：“真好。”

连主持人都温柔了一回，没有匆匆上台，而将舞台留给安以农，让他多感受两分钟观众热情。

直播间如炸开湖面，网友们‘死者复生’，再一次刷起密密麻麻弹幕，弹幕直接把屏幕盖过去。

“我tm听一首歌居然听哭了，草啊。”

“我前段时间失业又失恋，本来想找点快乐……算了，不说了，绷不住了。”

“这样人，我居然只是觉得好看？不，他简直是在发光！”

主持人再一次上台，他对着观众台擦眼睛：“以前只有我怼哭嘉宾，没想到今天轮到我被嘉宾唱哭。”

观众们发出善意哄笑声，气氛也就慢慢从刚刚那种孤独悲伤感觉里走出来。

“你知道，我们在邀请嘉宾之后，都会仔细看过这个嘉宾作品好了解对方，所以，”主持人应清问道，“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有这样脱胎换骨变化？”

“因为某个意外，我失去了原本声音。”安以农用沙哑声音说，“用了一年我才接受这个现实。”

“为什么？现在声音很好啊。”主持人疑惑。

“不，”安以农摇摇头，“已经有很多人给我判了死刑，包括我自己。我一度以为，自己再也没有能力唱歌。”

众人想起不久前热搜，《我行我秀》公开鄙视‘柯以农’已经是废人。甚至嘉宾里赖卿都阴阳怪气地说过‘可惜’二字。

确，现在流行乐坛多是甜美、冷淡嗓音，那种沙哑声音，还没有唱，大家已经在心里说‘这种声音唱不了歌’。

“但你还是来了。”主持人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安以农身上发生故事。

“对，我还是来了，因为梦不肯死，心也不肯死。”

现场再一次爆发巨大掌声，他们完全明白了那首歌里情感。面对不可追回曾经痛苦，被时光抛弃孤独，还有挣扎。

观众因歌对他共情，他们看到被否认柯以农重新站到这个舞台上，就好像看到那个一再被否认自己重新站起来。他们灵魂中一部分投射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柯以农，请继续唱歌！”观众席里响起一个女生几乎破音喊声。

“柯以农，请继续唱歌！”四面八方，无数个不同声音汇聚在一起，让台上安以农手足无措。屏幕里他眼尾红了，那种受宠若惊姿态，有种说不出脆弱感。

他对着左边、右边、中间观众深深鞠躬。

“谢谢大家。”

安以农其实不太想诉苦，但他经历过故事带来感触，才是让这首歌之所以能打动人原因。

一首歌只有技巧，那只能让人觉得不错，但一首歌有技巧又有情感加持，就能成为经典。

“这个节目我追了三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我眼泪不值钱啊，柯以农，你要继续唱歌！”网友们也被感染了。

他们本来是过来看娱乐圈笑话，看艺人如何丑态百出，可是这会儿，这些人都真心地祝福台上这个年轻歌手。

“都说乐坛冷冬，可是明明还有这些人在努力。或许不是流行乐坛毫无希望，而是某些老鼠屎跳得太高，遮蔽了我们双眼。”

“他真厉害，说起来就一句话，可是整整一年啊，声音被毁，做了两次手术，被无数人否定，依旧不肯放弃，太难了。”

观众里还有一些媒体人，他们敏锐地感受到一个新热搜正在成形。

被下药毒害嗓子，跌落谷底，一年蛰伏，浴火重生……太多话题可以挑选。对了，还有之前被《我行我秀》弃之如敝屣事儿。

自媒体们文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

也有人注意到这种特别嗓音：“原本这种沙哑声音很难一下被人接受，但柯以农却通过选题让这种缺陷变成了独有风味，让人惊艳。”

非要用什么形容，那便是黑胡椒，或者别香料。他唱这种有故事歌曲，那就是牛排上撒黑胡椒，相互成就。

还有少数人注意到了安以农演唱技巧。

“老师，您来听听这首歌。”一个学生将手机交给自己导师，并且打开之前录制视频。

《夜都市》才起了一个头，他老师便是一愣：“这个颤音……”

她连续听了两遍，正要听第三遍时候，上课铃响了。

“手机可以先借我吗？下课时候还给你。”

“当然。”这个学生说，但是心里有些疑惑：回去看录播不方便吗？

没想到这位老师直接拿着手机走上台，用数据线连接了手机和电脑：“今天，我们来欣赏一段特别音乐。”

“他真是柯以农？”赵泽看着屏幕上那张熟悉脸，突然感觉到陌生。

说不清是什么，就是气势整个不一样了。好比是狙击手拿到了他枪，勇士拔出他命定剑。

“他好像在发光。”

他好看或者不好看，高或者矮，都变得无关紧要。

安以农不拿话筒时候，只是一个安静普通漂亮年轻人，但是他拿起话筒，瞬间光芒万丈，舞台上你只能看到他，视线被牢牢吸附，无论如何转不开。

这就是明星。

劣质道具，粗糙背景……所有一切都如黑夜，但夜色越黑，却衬托得那星辰越亮。

甚至你觉得他唱每个字都会轻轻敲打着胸膛，攻破层层防备触碰到柔软心。

从未追过星赵泽有一瞬间理解了粉丝疯狂，但是为什么会是柯以农？

上辈子柯以农在离开娱乐圈之后变得普通、落魄，变得乖顺、不会反抗。他安静待在家里，像是捡回来流浪猫，总是小心翼翼担心被主人丢弃。

赵泽有种梦境和现实交叉错乱感，梦境中那个穿着围裙普通男人，还有如今站在台上就能聚光明星，他们在赵泽大脑里走来走去。

赵泽无意识地翻开手机里联系人名单，找到‘柯以农’名字，又受惊般将之关上。

“他太耀眼了。”是，都是因为他太耀眼了，是柯以农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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