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中文网()
安以农放弃琢磨了两日‘诗意生活’主题,转而选了很不好表达‘没有明天’,无论嘉宾还是工作人员,都有些意外。
不,应该叫做震惊、不理解。
他之前写好那首歌曲已经相当完整,纯乐版甚至说得上精品。
听到要换曲,编曲老师比创作者本人还要遗憾,他再三确认:“你真要换曲?距离最后演出只有一天时间了,你确定要换主题?”
“确定。”
“他疯了吗?”张若君不懂。
这个主题很不好创作,是三个主题中最不好把握。何况现在只剩一天多几个小时时间,这么短时间他要做出完整词曲,还要和乐队磨合,最后还要在舞台上完整表现出来……
时间根本来不及!
无论其他人怎么猜测怎么想,安以农没有改变自己决定。他把自己关在练歌房里,没有吃晚餐,埋头重新谱曲,重新填词,一遍遍完善不足之处。
“……人生忽如寄,不负茶、汤、好天气。”安以农想到过去,忽然停下笔。
“宿主笑什么?”
“想起那封遗书。”
“什么遗书?”系统奇怪地问,“宿主你要写遗书?”
安以农摇摇头:“不是现在,是过去。絮絮叨叨三页字,最后却是千挂念,万不舍。我死就死了,我老师无儿无女,年纪也不小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怎么受得住?因此又不想死了。”
“陶然手腕上留下过刀锋印记,如果他那时就成功,尸检报告上大概会写‘自杀’。没有哪个尸检报告会写:这个人死于精神压力过大,死于被命运掐住了喉咙。
“如果这世界上有人能看穿真相,就会知道那不是自杀,那是一场谋杀。”
他低下头一笔一划写着:“赵泽,还有那些以爱为名烂人,一直都在制造谋杀,被害人却要留下来千夫所指。”
回忆着曾经,又想着现在,许多灵感涌入脑中。过去他也曾有过绝望和痛苦,都凝成笔尖墨汁。
当一个人有倾诉欲时候,写歌也特别快。晚上九点时,他已经初步完成新歌。
“老师可以帮我看看吗?”安以农找到编曲老师。如何利用不同乐器特点烘托曲子,以便达到最好效果,还是得找编曲老师。
编曲老师本来已经要睡了,这会儿端着茶陪他去了练歌房:“你简单唱一遍我听听。”
安以农站在那将歌曲唱了一遍。
编曲老师表情从平静到愕然:“这真是你三个小时完成?我没有别意思,只是想说……它很好!”
“我以为之前《梦中故乡》已经足够惊艳,还在生气你临时换曲子。不,愚蠢是我。”他拿起曲谱,“这不是一首炫耀技巧曲子,但是它难度并不低。唱功稍微差一点,都配不上它词。年纪轻轻,怎么写出这样歌?看来去年一年生活,对你影响是巨大。”
安以农只是笑,影响他不是一年,而是将近十年,没有任何希望无声世界。
“如果没有最后两段,这首歌整个基调都是消沉又绝望。然而正是这样深层黑暗,才能突出最后希望浓烈。”
“想过用什么乐器配合吗?”编曲老师问。
“吉他。”安以农回答。
安以农以为编曲老师会反对,没想到他却笑着点点头:“这首歌不需要过于喧嚣背景乐,正好你也会弹吉他,这样就很好,不会喧宾夺主。”
安以农便也笑了,主题临时变动,他压力也很大。但是写歌不就是那样吗,有感而发,情绪宣泄。
时间快速拉至第三日,经过短暂磨合后,所有嘉宾都已经熟悉自己歌曲,准备在台上献唱。
他们收拾了行李,然后坐上节目组车,在庄园工作人员挥手中摇摇晃晃朝着电视台演播厅驶去。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节目已经准备在电视上播出。
之前两天录好,经过剪辑师剪辑,后期调整修改过视频将在十几分钟后出现在电视机里。
等录制前半段都结束,他们才会正式登台,那时候就是完全直播形式。
车上安以农闭目养神,张若君还在熟悉歌曲,三个常驻嘉宾做着最后准备。
前头工作组则遥控指挥工作人员清理现场,以及安排观众入场——嘉宾到达后只有半个小时化妆时间,时间很紧迫。
“导演,”演播厅副导演很是为难地和总导演打报告,“观众里突然多出许多年轻观众,而且,好像都是张若君粉丝。”
“怎么回事?观众不是从各个年龄段里随机抽取吗?”总导演皱着眉,突然来一群年轻观众,且都是张若君粉丝,想也知道不对劲。然而直播很快就要开始,这时候换人不现实,还会造成骚乱。
“有人动了这些名额。”
总导演额头青筋突突跳:“这节目要是废了他们就高兴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问:“这些人占比多少?”
“约莫三分之一。”
这可真是擦着他底线蹦跶了,三分之一嘉宾粉,恰好就是总导演能忍受最大数字。
“好在我们综艺主要还是看评委评分,回头镜头少给观众席。”
“好。”
车很快到了演播厅停车场。
“快快快。”
这些艺人大都带着自己助理和经纪人,最差也有一个助理跟着。车门一开,嘉宾们就在自家助理簇拥下去了后台,只有安以农淡定地拖着行李箱。
他慢吞吞走进化妆间时候,三个位置都有人了,安以农需要等一会儿。
他不太在意:“我就不化妆了,今天主题不适合。”
今天一天,他都让自己情绪保持在压抑状态。这些灰色痛苦情绪一直被压着,真正演唱时候才是宣泄和述说最佳场所。所以之前几次试唱他都有所保留。
安以农这副死气沉沉样子让一旁张若君经纪人看了也觉得无趣,他撇撇嘴。
“若君,你感觉怎么样?”经纪人一语双关,这三日他在外面没少担惊受怕,生怕他们作弊事情被节目组发现。
“很好。”张若君点点头。他曲子和词都是请专业人士写,虽然时间太短不能写出传世作品,但及格没什么问题。
闻言,经纪人安心了,他又看一眼安以农,这个突然红了一把年轻人此刻被黑暗笼罩着,如同黑暗中即将被吹灭光。
“难道因为无法创作出合格歌曲,所以完全放弃绝望了?”经纪人在心里猜测着。
嘉宾们准备时候,观众正一一入场。
单独分出VIP通道,唐御缓步踏入,他西装笔挺,胸口别着一朵娇艳欲滴蔷薇,脸上带笑,郑重地像是要参加自己婚礼。
走廊那一头,一身黑色赵泽也走进来,他脚步又快又急,砰砰砰如子弹一般。那表情也有些不一样,不像是来听歌,倒像是要来狩猎。
这两人就这么在拐角处不期而遇。
赵泽看向唐御:就是这个人撬了他墙角,把他鸟儿放跑。
“是你啊,久闻大名,陆大少。哦,不对,应该叫唐总才对。”赵泽整理袖口,脸上似笑非笑,“唐总好手段,好忍性,让人佩服。”
唐御前些时间以一种谁也没料到姿态强势登场,快速吞掉‘环宇集团’最优质几块鲜肉,直接引起本地几个集团注意。
赵泽本想故技重施给他公司找点麻烦,没想到这个人手里有某项清洁能源专利,还准备在本地投产,市政府护着,他动不了。
“赵总,日理万机大忙人。听说最近投资项目都赚了?”唐御脸上露出虚假又客套笑,“这么忙,怎么还有空来看综艺?”
“哪儿有唐总忙?环宇集团宣告破产后,最大肉让唐总吃下了,业界谁不赞一句‘虎父无犬子’?怎么,唐总不忙着拓展版图稳住脚步,来这儿听歌来了?”赵泽也讽刺他。
唐御笑容更灿烂了:“他邀请我来,再怎么忙都会来。这里还要谢谢赵总成人之美。”没有赵泽有眼无珠,哪儿有后来人机会?
赵泽被他笑容刺得心口疼,还想起安以农坐他车走画面,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这声谢说早了,未来要是不成,唐总要尴尬了。”
“成不成,看心,看诚意。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那肯定是成不了。”唐御轻蔑一笑,抬脚跨入VIP通道。
赵泽看他得意模样,表情几乎扭曲。
其实唐御心里可不像是表现出来这样信心十足,安以农并没有邀请他来,也没有另眼看待。
他只是把他当前任老板,或者还勉强称得上朋友,再多就没了。
唐御没有把自己暗暗相助事情说出来,尽管他卑劣地无数次想过自己可以趁虚而入。
一次又一次做着没有回报付出,简直不像个生意人了。
怕离得太远失去他踪迹,怕离得太近失去自己,不安,忐忑,期待,又惶恐,苦涩和甘甜交织着。
这段日子唐御算是把前面二十多年没感受过相思滋味尝了个遍。
“如果爱情像生意那么简单就好了。”
VIP用户入座时,普通观众也正入席。
人群中,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低着头陶然顺着人流走进这个并不小演播厅,他到最边上一个角落坐好。经纪人坐在他旁边。
陶然抬头看向舞台,他瘦得厉害,脸色苍白,只有眼睛里还存着点将灭未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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