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随心欲

冷静……先冷静下来。

时海用一只手的拇指按压另一只手的手掌，按摩了一会儿后再合掌并进行深呼吸。

Time loop（时间循环）类的故事，他也没少看。

比如相当经典的电影《土拨鼠之日》，又或者是未来会被拍成电影的小说《杀戮轮回》等等。

总之就是指，某个人不断地重复经历着一段时间。

如果是以前的时海突然遇到了这种事情的话，他肯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但现在的话，仔细想想, 或许还是可以归类于重生。

因为说白了，时间循环其实就是‘短时间内’‘反复发生’的‘重生’，不是吗？

所以还是可以排除超自然因素，不是白钥的特殊能力，或者是发生于这座岛的特殊现象，而是‘有人将白钥从10月6日送回到10月2日’了。

然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时海就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发生这种事情。

首先要进行重生的话, 要先‘拷贝记忆’。

之后再将拷贝的记忆传送到过去。

如此才能完成重生这个过程。

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 拷贝记忆并进行传输的装置……

也就是得有一个叫‘重生装置’的东西。

但是……现在的话，重生装置不是还没被制造出来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小要和简思春她们一样，是从遥远的未来回到过过去的话，倒是还能理解成她被送回了过去……

但这个时间点应该不可能有才对，毕竟大金主天水连公司都还没有开起来呢，科研团队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该不会只有理论就能制造出来了吧……重生装置是很简单就能量产的东西吗？

那也太恐怖了。

虽然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任何发明都会被小型化，就像是最初的电脑和手机体型都非常巨大。

但作为世界第一台重生装置，其体积无论如何都小不了吧。

在时海的想象中，应该是先戴上一个类似头盔的东西，进行记忆的拷贝和存储，然后再用超大型粒子加速器之类的东西，将记忆这种信息穿过微型黑洞并传输到过去……

而这也并非全都是妄想。

时海最近看了不少相关的理论书籍，觉得这就是最有可能的设计。

然而只要没亲眼见过重生装置的实物，这些就都还只是推测而已。

说不定……重生装置真的就是非常小的便携式物品。

话说回来, 既然当事人都在眼前的话, 为什么不问问她本人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过程呢？

这么想着, 时海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

发现小要已经清洗好了做菜要用的鱼, 正在去皮和内脏。

“你想完了吗？想完了就来帮我把这些生蚝处理一下。”

“好……看来你已经很习惯我了啊。”

时海有一个坏习惯就是在深入思考的时候，会屏蔽掉周围的信息。

而这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时海在走神发呆，根本没在听别人讲话，显得心不在焉的。

而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其实是在想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不会对此有什么微词，反而会静静地等待他思考完再继续话题。

以前只有老妈的时候，这种情况还不多，但随着重生回来的女人越来越多，身边的谜团也越来越多，时海沉思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她们也都是很默契地留给时海充分思考的时间。

这就是‘懂时海’的表现之一。

从这里就能看出，白钥对时海的了解也已经很深入了。

“因为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啊，每次我跟你说完我是从10月6日回来的，你都会像这样突然呆站着不动，估计是在想一些复杂难懂的事情吧……”

“也不算很复杂吧，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解释给你听，当然有可能我已经给你讲解过了。”

“如果你是指我现在遭遇的‘时间循环’很有可能是‘重生装置’导致的话，那确实是已经跟我说过了。”

“果然啊……可以，省去说明的麻烦了。”

时海抱着胳膊点了点头，明白了为何小要为什么会对他没什么防备，甚至还能反过来调戏他。

毕竟就算是客人，直接把一个男人带回家里也太没有安全意识了。

只可能是，时海已经无数次到访她家，所以她才会有恃无恐。

但这也意味着同样的问题，时海也已经问过无数次了……

估计她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吧。

但是白钥她似乎还没有完全绝望，一边熟练地片好鱼肉一边对时海说道。

“我知道你比我要聪明得多，你应该比我自己更清楚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所以，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真的吗？帮大忙了。”

“但是我也只能告诉你‘我经历了什么’，没办法告诉你原因哦，因为我自己也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也足够了，我会努力帮你分析的。”

“哎……虽然我是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啦……”

现在时海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慌张了。

很显然，她早就已经过了惊慌期，接受了这不可理喻的现实。

最开始的几次，她可能会特别慌，拼命地想着怎么做才能打破循环，尝试了各种方法。

而当她尝试了数十次都以失败告终之后，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打破循环的话，此时人就会变得麻木。

或许小要她最开始也不是这幅慵懒又索然无味的表情，只是因为重复太多次了，已经生不起什么情绪了。

说白了就是彻底放弃了，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

这也太可悲了……

时海觉得自己必须好好帮她一把才行，就当是她救了自己的回报。

不然估计也没人能帮她，甚至连说服别人相信她都很困难。

“最后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我已经根据你跟我说过的‘可能性’，进行过多次尝试了。”

“哦？”

“最开始的几次，我都是睡着后再睁眼就回到过去了……然后你就跟我说，试着别睡觉，一直熬到晚上看看……”

“然后呢？”

“结果没变，十月六日的零点一过，整个世界就会回到十月二日，哪怕是不眨眼也没有用，还是会直接回到十月二日，也就是今天的凌晨。”

“那返回时的景象是如何的？”

“这个你也跟我说过了，我也试过不在家里，而是在外面度过零点，甚至还试过和你一起牵着手……”

说着小要转头看向了时海，那慵懒的眼神慢慢睁大，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但还是没有用……最终我还是会回到自己家里……哪怕是睁着眼睛，眼前也会黑掉，然后变回‘闭着眼睛的状态’，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被窝里……”

“这……”

时海这时才发现她那颓废的样子并非是因为慵懒所导致的……

而是因为‘疲惫’。

饱受精神上的折磨，所以才会萎靡不振。

“我甚至怀疑过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我做的一场梦而已……现实中的我，根本就还没有醒来。”

“……你不要多想，这里就是现实。”

然而时海的说辞毫无信服力，少女的眼神已经近乎空洞。

“现实？如果是现实的话，为什么这段日子会不断重复？”

“为什么……只有我要经历这种事情？”

“我是想毕业就离开这座小岛，所以才会努力攒钱……”

“难道我不该有这种非分之想吗？”

“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其实根本就毫无关联。

人会为自己遭遇的一切不顺心的事找一个原因。

‘凭什么只有我遭受这种不幸？是不是全世界都在针对我？’，这种就是非常典型的自我中心式的发泄情绪。

时海暗道糟糕……

因为直到刚才，白钥的表现都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可靠的。

导致时海错以为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实际上，她的精神状态早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如果此时此刻也是我在做梦的话……”

她慢慢地举起手中的菜刀，靠近自己的脖子说道。

“是不是……死掉就能解脱了呢？”

时海没有冲动地伸手去夺刀，这时候去抢刀反而有可能促成意外，所以他先用最大声提醒道。

“喂！你别干傻事啊！”

“我……”

少女缓缓的闭上眼睛，然后将刀尖抵向自己的咽喉。

时海没办法再旁观下去了，大步向前伸出手想要夺走她手中的刀子。

哪知她忽然张开双手，将刀挪到了一边，脸上的表情也变回了最初那副淡漠的样子，嘴上则是说着。

“开玩笑的。”

“……？！”

但时海已经刹不住车了，伸出去的手也收不回来，于是乎就发生了非常俗套的桃色事件。

掌心的温热与嘴唇的湿热，让时海瞬间明白到发生了什么，赶紧退后且后仰，想拉开距离。

然而小要却忽然用右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将这个‘意外’延续了下去。

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在嘴巴里蔓延开来……

不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啦！

时海赶紧按住少女的肩膀，用力分开彼此的身体，然后才不可置信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巴。

是真的接吻了……手感也还残留着。

当事人却像是好好品尝了一番似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后，再次对时海伸手说道。

“这次就不是人工呼吸了吧？请付钱。”

“…………？！”

就是稳如时海，此刻也差点骂娘。

什么鬼啊！

刚才那副‘绝望了，我想死’的样子，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吗？

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接吻，然后骗钱？

不对，这能算是骗钱吗……真的给亲了诶……

现在，轮到时海一脸懵，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结果他脑袋一抽就真这么问了。

“呃……要多少钱？”

小要噗嗤一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还真有意思诶……还真准备给钱啊？”

“所以，那也是开玩笑吗？”

“不然呢？我现在要你的钱又有什么用？只要我还被困在这五天里，不管有多少钱都没办法离开这座岛啊。”

“这么说……你说你想离开岛，那是真心话？”

“是啊，我在这座破岛待了十多年了，但我爹爹却满世界到处跑，这很不公平吧？所以我就想说等明年毕业就离开这座岛……结果就发生了这档事，真讨厌……”

“原来如此……但你刚才真的是吓到我了，我以为你真要寻短见了。”

然后就听小要举起手中的菜刀，一边剁着鱼头一边淡淡地说道。

“啊，其实我刚才有一半是认真的。”

“……！”

时海感觉自己的心脏又是剧烈抽动了一下。

这妹子……有点恐怖。

“但是因为你‘已经’阻止过我了，所以我才不会再做一次傻事呢。”

“再……？看来你已经做过傻事了？”

“嗯，之前有一次，我想结束掉自己的时候，你就像刚才一样跑过来阻止我……然后被误伤了。”

“呃，我不会死掉了吧……”

“那倒是没有，只是肩膀被扎穿了，流了不少血而已……但你那些女朋友们倒是一个个都哭的像个泪人，而且看我的目光像是要把我给生吞活剥了一样……很可怕诶。”

说着小要还缩起了脖子，抱住自己的肩膀摩挲了两下。

“好吧，所以现在的你是已经被我说服了吗？”

“算是吧……你说无论怎么想，都是活着要更好，因为现在的我可以体验到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事情，哪怕我会永运活在循环中也一样……反正都已这样了，干嘛不反过来‘利用一下当前这个情况’呢？”

小要回想着当时的时海对自己说过的话，学着他的神情和语气将那句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不要想成是‘被困在了这五天内’，而是想成‘得到了可以反复重来的五天’吧，你并非是失去了自由……不如说，你现在变得‘更自由’了。”

时海看着自己的模仿秀，感觉有点尴尬。

因为这还真像是自己会说的话……语气和神情都很到位。

“我懂了，怪不得你会突然跑过来亲我，我本来还想问你为什么的，但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因吧。”

小要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说道。

“没错，因为我想亲亲，所以就亲了，反正如果这次也不行，到时候你也不会记得，既然如此，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吧？”

“确实是百无禁忌了啊……”

怪不得她的思维会这么跳脱。

可能这里还有时海的错也不一定。

为了开导她，前几次的时海给她灌输的是‘正因如此才可以为所欲为’的想法。

所以她才会变得如此随性。

时海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只能说她如果真的完全接受了这套说辞的话，干出什么怪事都不奇怪。

比如裸奔，甚至是杀人……

她忽然转头，认真地看向时海说道。

“但是目前为止，我也只亲过你一个哦？”

“呃……”

“我觉得还挺不错的，怪不得男女交往后会喜欢接吻……哦，对了，你也不用感到困扰，只是一个吻而已，我不需要你负责，我也知道你有好几个女朋友，对你来说也就是玩玩的程度而已吧，所以不用太在意。”

“就算你说不要在意……但这也是我的初吻啊……”

听闻此言，小要一脸意外地看向时海，惊讶地问道。

“哎？真的假的？你居然都没和她们亲过吗？”

“起码我印象里是没有。”

“哦呼~所以我们彼此都是初吻咯？嗯~感觉赚到了！”

时海挠了挠脸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的初吻会是和简思春她们中的一个人……

结果居然是和刚见面没多久的妹子深情热吻……

不过不得不说……

接吻的感觉，确实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