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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愚蠢的手段

作者:卧豪 字数:5004 更新:2022-03-16 18:13:42

李垣跟仇金川爆发的决斗,发生在全武院学员和高层的眼前,事情清晰明了,连调查的必要都没有。

因此,事后没有人找他麻烦。

第二天,李垣前往任务阁,领取自己的任务。

任务阁的美女办事员,对着阵法翻看了半天,说道:“你的首次任务没有完成,按照武院的规定,只能选择清扫溷厕,而且要两次任务一起完成,一共四天时间!”

李垣摸了摸鼻子,知道确实有这项规定,只能接受。

“现在只有丹堂的溷厕没有人清扫,从今日开始,你每天巳时和酉时各打扫一次,必须干净整洁,不能提前,不能逾时,否则会被判定为任务失败。”

“其余时间,你还要清理溷厕周围的杂草,清扫各处落叶。具体如何做,你去向管理丹堂溷厕的老邢请教!”

谢过对方,李垣前往丹堂。

溷厕位于丹堂后侧的山谷,是一个个独立的单间,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竹林之中。

男女厕分开,各居一方,有独立阵法保护,拒绝偷窥。

溷厕周围,有一圈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五颜六色,甚是美观。

山谷口有一个小屋,一位须发皆白,身体清瘦的老人,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身上满是酒味。

小屋旁边有一个竹棚,里面放着一些清扫工具。

“他应该就是老邢了!”李垣打量了一眼老者,心中猜测。

站了一会儿,见老邢没有醒来的意思,他走到一块石头旁坐下来,取出一个小酒坛,打开坛口轻轻摇动,酒气迅速飘散开来。

“江州的猴儿醉?”老邢鼻孔动了动,猛地坐了起来,盯着李垣手中的酒坛。

“不错!”李垣点了点头。

老邢喉头蠕动了一下:“你是过来打扫溷厕的?”

“是的!”李垣微微一笑。

“你不赶紧干活,喝哪门子的酒?”老邢呵斥道,眼睛盯着酒坛。

“见前辈睡得正酣,不敢打扰,便饮酒消磨时间!”李垣站起身,将酒坛递给老邢,笑着说。

老邢接过酒坛,轻轻地摇了摇,里面满满当当,满意地点点头:“人不大,脑袋转得倒是挺快!”

“前辈,我是第一次做任务,不知道打扫溷厕的规矩,还请前辈指点一二!”李垣拱了拱手。

老邢指了指小屋,让李垣自己去拿木凳坐下,然后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舒服地打了过酒嗝。

“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要做的事情不多。你除了清洗二十间溷厕之外,周围的道路也要打扫一下,再以石子小径为界,将内侧的杂草清理一下!”

李垣扫了一眼,鹅卵石小路的内圈,看不到一根杂草。

想想也是,每天都有人清理,连草根都薅没了,草哪里还长得起来?

李垣去小屋旁边拿工具,老邢摆摆手,说道:“就这么点事情,不用急,先陪我聊聊天!”

李垣依言坐下,问道:“前辈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了?”

老邢说道:“很久了,有一百多年了吧?”

“那是真的很久了!”李垣惊讶地看看他,也就六十多岁的样子。

转念一想,武者衰老缓慢,活个一百几十岁,也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那个时候,成道帝还是一个学员呢!”老邢感叹道,跟着摇摇头,“唉,这人一老,就喜欢回忆一些陈年往事!”

“你叫李垣吧?”他打量一眼李垣。

“前辈认识我?”

“现在的玉龙武院,不认识你的人,还真没几个!”老邢笑道,“我之前以为你隐藏了境界,靠近了一看,才知道是另有机缘!”

李垣吃了一惊,再次抬头打量老邢。

“不用紧张,我不过是活得久了些,看过的东西多了点而已!”老邢摆了摆手。

“范玄为人不错,若是有机会,你就拜他为师吧。武道和符纹相辅相成,早一点接触,将来能走得更远一些!”

“范师确实很好,若是能拜他为师,自然是一件幸事。可晚辈资质愚钝,恐怕范师看不上我!”李垣谦虚地说道。

“你的符文天赋,我也有所耳闻。范玄迟迟不收你为徒,恐怕是在考察你的品行,你要好好表现!”老邢说到这里,挥了挥手,让李垣去干活。

李垣拿着工具,去清扫路面的落叶,心中暗自琢磨:“他说我另有机缘,是指星源淬体吗?”

老邢显现出来的气息是凌云境初期,一副寿元将尽的样子。

但是他的言行语气,没有太多的暮气,不太像一个普通的厕所管理员,倒像是一位睿智的前辈高人。

“难道这个看守厕所的老头,其实是玉龙武院的扫地僧?”他心想。

溷厕周围除了一些落叶之外,也确实没有多少东西好打扫。

偶尔过来如厕的男女,纷纷驻足打量李垣,满脸的好奇。

不久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多,就好像集体拉肚子了。

武者吃得虽多,但是消化能力也很强劲,如厕次数远不像普通人那么频繁。

一些舍得花钱的人,在住处布置了净化阵法,也用不着来这里。

因此溷厕的使用频率并不是很高。这些人涌过来,明显是围观李垣来了。

这种氛围让李垣很不适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视而不见,专心做事。

老邢将椅子挪到了屋边,笑眯眯地看着李垣的窘迫模样,就跟看戏似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典型的为老不尊。

下午酉时,李垣将男女溷厕打扫一遍,将东西送到小屋旁,正准备向老邢告辞,远处来了三个人。

走在前方的中年人,身穿任务阁的督察制服,身后跟着的两人,是任务阁的护卫。

任务阁的督察,是专门监督、核查任务完成情况的人。

李垣暗自皱了皱眉头。

打扫溷厕这种任务,通常由老邢这样的管理员监督,督察只在双方发生分歧的时候,才会出面干涉。

溷厕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也没有那个监督员,喜欢往这个地方跑。

那三人走到小屋前。

中年督察扫了老邢一眼,问李垣:“今日任务是否完成!”

“完成了!”李垣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去查看一下!”来人命令道。

三人围着溷厕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一根杂草和一片落叶,又走进溷厕逐一检查。

在其中一个男厕中,发现了刚刚使用过的痕迹,几个沾着泥土的脚印,显得非常刺眼。

“现在酉时未过,为何不清理干净?”督察皱着眉头质问道。

“我马上清理!”李垣平静地说。

“今日没有按时完成任务,考核失败!”中年督察淡淡地说道,“我要提醒你,若是连续三次任务考核失败,你将被赶出武院!”

此人说完,其他溷厕也不检查了,带着两个护卫离开。

“小子,遇到麻烦了!”一直冷眼旁观的老邢,笑呵呵地问道。

“有点晦气而已!”李垣笑了笑,拿起工具,重新将溷厕冲洗一遍。

“心态倒是不错,可惜不能一直留在武院!”老邢瞧着李垣的背影,眼中闪过惋惜的目光。

第二天一早,李垣早早来到山谷,跟老邢聊了一会儿,开始一天的工作。

酉时,他清洗溷厕时,发现一个男厕被人长时间占据。

他眼睛眯了眯,继续清洗其他溷厕,然后拿着工具,站在被占用的溷厕旁边等着。

“不好意思,丹毒发作,拉肚子了!”

直到酉时结束,一个男学员才从溷厕出来,羞愧地对李垣说了一句,然后从一旁的小道离开了。

李垣正准备进去打扫,昨天那个中年督察又带着人来了,淡淡地问道:“为何还没打扫完毕!”

李垣看了他一眼,抬头寻找那个男学员,已经不见了踪影,速度还挺快。

“刚刚有人在使用,我在此等着清洗!”他淡淡地说道。

“人在何处?”督察抬头看了一眼,冷冷地说道:“任务超时,还说谎狡辩,今日任务考核失败。记住,你还有一次机会!”

说完,对方走进溷厕扫了一眼,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李垣神色平静地提着工具,走进溷厕冲洗一遍。

当他去还工具时,老邢惊讶地问:“真的有人使用,你为何不争辩啊?”

“争辩有用吗?”李垣问。

“好像没用!”老邢想了想,“他们明显是来找碴的,你争辩确实无用!”

“自然如此,又何须争辩?”李垣将工具放回原位,挥手告别。

“乌烟瘴气,真不像话!”老邢眉头微皱。

第三天一早,李垣准时到来,继续工作。

酉时,一男一女两个溷厕同时被占用。

李垣也不管他们,将其他溷厕清洗完毕,然后提着工具,站在男溷厕旁边等候。

酉时结束,两个溷厕同时打开,一对男女学员走出溷厕,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中年督察,准时带人赶到,脸色冰冷地盯着李垣,质问道:“今日为何又超时?”

“两个溷厕刚才被人占用,我正在等着清洗!”李垣表情依然平静。

督察走进溷厕看了一眼,冷笑道:“看来你对清扫溷厕的任务很不满,连续三次不按时完成任务,行为恶劣之极,立刻离开武院!”

“你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对付我,智商是不是低了点?”李垣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看周围,没发现其他人。

“你这话是何意思?”督察眼中闪着寒光。

“学员若是认为任务阁处罚不公,有权去风纪堂申诉,你急匆匆地赶我离开,公然违反玉龙武院的院律,就不担心被处死?”李垣不解地问道。

“本督察依院律行事,岂能容你狡辩和诋毁。你要么自行离开,要么打断你的腿,将你扔出武院!”督察阴森森地说。

“像你这么没脑子的人,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几个,你是怎么混到任务阁督察的?”李垣诧异地问道。

督察勃然大怒,命令身后的两个护卫:“将他赶出武院!”

两个护卫看了他一眼,没有动弹。

督察猛地扭头,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

人影一晃,龙瑜出现在李垣身边,一脸不爽地问道:“对付这样的蠢货,也用得着请我出手?你是不是当我很闲?”

督察脸色厉声喝问道:“你是谁?”

龙瑜掏了掏耳朵,然后扯了扯身上的高级教习制服,说道:“你不光脑子不好,连眼神也不好!”

“不像话!”老邢坐在小屋旁边,探着脑袋望了半天,失去了继续观看的兴趣,缩回了脑袋。

就在这时,四个风纪堂的护卫走了过来。

“宋吉,你滥用职权,跟我们回去说清楚吧!”护卫首领冷冷地说道。

“朱二毛,你有何证据说我滥用职权?”中年督察脸色发白,色厉内荏地质问道。

护卫首领激活了一枚留影符,是他第一次检查任务时的留影。

“溷厕清扫过后,若有人继续使用,造成任务不合格的,责令学员继续清扫,时限放宽一刻时,可有此规定?”朱二毛冷冷地问道。

宋吉惊怒地看向李垣,在他的眼皮底下使用留影符,他竟然没有发现。

李垣看着他,目光有些怜悯。

“好像有这个规定!”在朱二毛的逼视下,宋吉不得不低头。

护卫首领又激活一枚留影符,是昨天清洗溷厕时,最后离开的那个学员,相貌言语一清二楚。

“清扫溷厕时,若有人占据使用,清扫时间不受时辰所限,有没有这个规定?”护卫首领质问道。

“好像有!”宋吉脸色发白,再次点头承认。

“今天的留影符,你还要看吗?”

“不用了!”宋吉垂头丧气。

“你是何时返回武院的?”朱二毛见他这副德性,心中也有些无语。

“前天下午!”宋吉说道,再次惊疑地打量李垣。

“谁让你过来核查的?”朱二毛皱眉问道。

“我接到举报,说此人行为不端,人神共愤,武院有意赶他离开!”

宋吉脸色难看之极,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他回头看着两个护卫,目光如欲噬人。

自从他返回武院,这两个人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他还以为对方想巴结自己,谁知却是用心险恶。

已经退到远处的两个护卫,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地面也不说话。

李垣听了宋吉的话,立刻就猜到了真相,懒得再跟他啰嗦,朝朱二毛拱手道:“事实清楚,还请秉公办理!”

“这是自然!”朱二毛点点头。

李垣提着工具,将两个溷厕清洗一下,工具送回原位,跟老邢挥手告辞,然后和龙瑜离开了山谷。

宋吉被护卫们带走了,身体一直哆嗦,心中愤怒多过害怕。

“真是莫名其妙!”李垣摇了摇头。

“方法看起来很愚蠢,却是杀机四伏!”龙瑜传音道。

“他们若是操作得当,说不定真的能将你赶出武院,最不济也能恶心你一下!”

“利用规则!”李垣明白过来。

龙瑜点点头:“玉龙武院长盛不衰,就是因为有宗门、玉龙国皇族、武院共同维系的一套规则。”

“一旦违反规则,就算是温茂春这样的强者,堂主职务也被撤去了!”

“那些阴谋对付你的人,正是想在规则上做文章。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你这个武道奇才,扫个溷厕都兢兢业业,没给他们留下把柄!”

“眼见计策难以成功,他们就没有出动更重要的棋子,只利用这个不知情的宋吉,试探了一下你的能量。”

“估计宋吉也是得罪什么人了,别人一举两得,顺手将他赶出了武院!”

“此人性格浮躁,从外面一回来,就不停地有人宴请,这让他沾沾自喜,忘乎所以,却不知,这是别人为了堵塞他的耳目!”

“还真是无孔不入,无所不用其极!”李垣哼了一声。

“玉龙国自建立伊始,权斗就从没有停止过。对那些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手段而已,对他们没有丝毫损失,还能起到打草惊蛇的效果!”龙瑜感叹道。

李垣斜了他一眼,说得头头是道,那个沉稳的叶玉龙似乎又回来了。

“你瞅啥?”龙瑜扭头看着他。

李垣:“……,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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