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王永祚去了代州,而另一个朱由检心腹太监王国泰去了济南府。
山东巡抚李精白见了王国泰,急忙跪下来接旨。
圣旨很简单,三句话,“朕心系灾民,派王国泰代朕巡视山东,尔等听旨候问。”
李精白接过圣旨,他心底感到时分委屈。
这是陛下不相信他李精白!
自己前脚刚离开京城,陛下就派人过来监视!
不知道陛下担心的自己等人贪墨德州仓粮食?还是渤海外滩海盐开发做手脚?
“王公公,不知你来的时候,陛下可有什么叮嘱?”李精白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在王国泰手中,陪笑问道。
王国泰望着手中的银子,他有些迟疑起来。
这一锭银子有十两,是他三个月的俸禄,怪不得宫内太监都想外放。
不过,出京的时候,主子千言万语交代过大家不要拿任何人的东西,大家想要什么,以后,主子会赏下来。
想到这里,王国泰脸色一板,把银子扔给李精白,冷声道:“咱家给皇爷做事,要你的银子干什么?收起尔银子,休要惹咱家生气。”
李精白先是一怔,接着心底紧张起来了。
“公公如果嫌弃少,下官马上派人去取。”李精白挤出一丝笑脸,连连躬身道。
这一锭银子是他李精白两个月的积攒,为了消灾,今日他破费了。
“哎呀!咱家刚才说过,不要银子!”李国泰皱眉道。
“哦!公公不要银子,要什么?下官立即派人去寻找。”李精白急忙道。
“嗯!咱家来山东有任务,陛下交代要收购灾区百姓的高粱杆。现在缺少人手和马车,你既然有心,就准备一番吧!”王国泰吩咐道。
“啊!陛下收购……高粱杆?”李精白听闻,惊讶的叫起来,他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李国泰见李精白如此大惊小怪,他暗中撇撇嘴,随后,背着双手,学着朱由检的样子,板着脸道:“陛下让咱家告诉你,你上奏推荐汤祭酒的折子,陛下已经看了。陛下让咱家转告你,只要你把陛下交代的事情做好,陛下答应启用汤祭酒,让他担任鸿胪寺卿。”
汤祭酒就是汤宾尹,宣党开创者,嘉靖朝前南京国子监祭酒。
朱由检扩大内阁堂部的消息一出,早就引起在野的领军人物瞩目,这些人下面徒子徒孙开始奔走相告了。
李精白身为宣党,自然也不例外,他前脚回到济南府,后脚就上了推荐汤宾尹的折子。
“公公,此话当真?”李精白听闻,心中一突,正色道。
此关系到宣党的未来,李精白岂能不小心应对。
“这是陛下的意思,李大人怀疑陛下的话吗?”王国泰皱眉道。
“岂敢!岂敢!下官唐突!下官有罪!”李精白急忙连连陪笑道。
不过,虽然他赔罪,不过,脸上全是激动之色。
“既然如此,快去准备马车和人手,咱家要去灾区。”王国泰道。
“公公稍等,下官现在就安排。”说完,李精白急忙下令去了。
如今,为了师尊,李精白打算把眼前这个王公公当做老祖宗供着。
要人?好办,调派各府衙役!
要马车?更好办,征集济南府所有富商的马车,如果这些人敢说个不字,休怪他李精白的刀子落下来!
很快,半天时间,李精白召集了五百人队伍和五百辆马车。
王国泰看到非常满意,他随后带领队伍朝灾区出发了。……。
王国泰是朱由检放出去几十个太监的其中一个,在皇庄,在京师,在山西,河南,陕西,加上山东。
整个北方,都有收购高粱杆的队伍,如此大的动作,自然被有心人盯上。
起初,朝中大臣还以为朱由检派暗卫打着这个幌子视察各地,故此,地方上官员严阵以待。
不过,时间久了,看到这些队伍真的掏出碎银从农户手中收购废弃的高粱杆,然后用铡刀切碎,装进布袋,等堆积多了,装上一百辆马车,浩浩荡荡的朝北而去。
这正是在收购高粱杆啊!
这些领头人除了与农户交谈,交割银子以外,完全没有别的动作。
地方官们暗中看傻眼了,大家一头雾水的上报了。
朝中大臣接到属下们的报告,也一头雾水,弄不明白陛下派人去下面干什么?
仅仅是收购高粱杆吗?
不对,这东西除了喂牛羊,能做什么?
皇宫有牛羊吗?恐怕有两三只也是在御膳房院落等着宰杀!
或许是陛下的本意是用这些银子收买人心!
一想到这里,朝中大臣都释然了!
不再理会下方这些人的动作!
如今,最重要的是入阁的人选,这才是重中之重!
甚至比九边还要重要!
因为,这关系到未来朝局的走向!……。
随着高粱杆第一批进入皇庄,接着,京城国子监大街一家酒铺营业了。
这烧酒,一坛一百五十文铜板,一瓶三十文铜板,比市场价便宜了一半,消息传出,很快,酒铺门槛被踩烂了。
京城中层人家,贫苦的士子,兵营的老酒鬼,家中拮据的官员等三教九流人物,都蜂拥而来。
见酒铺生意如此火爆,自然有人惦记上了。
可是,无论谁去找麻烦,都进了锦衣卫的诏狱,不仅惨死狱中,连家都被抄了!
同时,还牵连到一个户部侍郎,顺天府府丞以及一干衙役,都抄家发配。
一时间,镇住了一些偷窥势力,无人敢以身试险。
乾清宫。
“皇爷,酒铺开业两天来,共计卖出一万余坛,赢利一千两银子,而且,很多酒楼要求订购呢!”王承恩趁朱由检进膳时候,回禀道。
朱由检听闻,心中欢喜,他瞅了桌子上的素菜,朝王承恩吩咐道:“王伴伴,让御膳房给朕做个两个清蒸鸡。朕一个,另一个给皇后送去。”
王承恩听了,鼻子一酸,眼泪查到掉了下来。
皇爷终于舍得吃了!
看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皇爷!奴婢马上吩咐下去!”王承恩边擦眼泪边急忙答应下来,随后,他立即转身去外面传旨去了。
朱由检自然看到王承恩偷偷抹眼泪,他放下筷子,陷入沉思。
上一世,他勤政节食,日子过的如苦修僧一般。
龙袍破了缝缝补补穿了十几年,宫中从没有举办过大型宴会,饭桌上永远是四个简单的素菜和粥,连每个月一次肉食都是奢侈的。
在他带领下,宫中没有一丝奢侈风靡之风,可是,最后……最后还不是朕的大明亡了?
这样清苦,值得吗?
他朱由检可以不在乎,可是,对于朕的皇后与爱妃,以及亲随是否太过了?
很快,朱由检陷入自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