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元知晓这些太监闹事之后,他第一时间来乾清宫请罪。
朱由检安慰了几句,便询问追赃情况。
“皇爷,这次奴婢一共追回五十万两,处置了将近二百多名太监。这是奴婢准备上报的,请皇爷过目。”徐应元从袖子里掏出奏折,双手奉给朱由检。
朱由检接过细细看了一遍,随后,他想了一阵之后,随后拿起毛笔划掉了几个人的名字。
“等过一阵子,上面这些人都送去皇庄做劳役吧!带功立罪,三年之后,看情况录用,奸诈偷滑之辈,一辈子就待在里面吧!”朱由检朝王承恩吩咐道。
王承恩听了,接过奏折,答应下来存档去了。
徐应元很好奇朱由检划掉了哪些人?
不过,朱由检不说,他自然不敢询问。
“这一阵子,有主动自首的,也不要被他们欺骗了!仔细追查,不放过一个硕鼠!至于涂文辅,内宫监李掌印,惜薪司张掌印,这三人在宫内的人都仔细筛一遍,都派到皇庄,一个也不要留在皇宫内。”朱由检冷声吩咐道。
“是!奴婢一定办好!”徐应元知晓朱由检意思,他认真说道。
朱由检见徐应元听了进去,他缓缓点头,随后,让徐应元去了。
暖阁顿时寂静下来了,大殿空无一人,只有朱由检翻阅奏折的声音。……。
京师九月的天气,变幻无常。
昨夜还是晴朗样子,今日清早便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
这雨水虽小,不过,落在行人的身上,自然有些不好。
永定门,天微微亮。
一大早,排队进城百姓早已经在城门口排了一千米多长的队伍。
虽然城门已经打开,不过,队伍前进速度如蜗牛一般。
天上下着小雨,天气冰凉,很多贫穷的百姓仍然穿着单衣,身上都淋湿了。
加上这些人一路吃干粮,喝凉水,风餐露宿,很多人都生病了,缩在墙根边等待未知的命运。
这些人基本都是直隶一带难民,他们没了土地,在家乡活不下去了,这才跑到京师混口饭吃。
很快,这些人被巡逻的军士看到了,他们不慌不忙的朝这些人走来。
为首的是一名黑脸汉子,他一双眼睛扫视了这些墙根下躲雨的难民,忍不住缓缓点头。
“很好!”
这两个字被这些躲雨的难民听到,大家顿时害怕起来。
很好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又要索取银子?
一时间,大家双眼往四处观察,准备跑路。
虽然他们人高马大,不过,面对的是巡逻的军士,他们哪里敢抵抗?
黑脸汉子环视众人一眼,淡淡道:“本官乃是顺天府府丞,尔等想进城吗?尔等想有一口热饭吃吗?”
难民们一听,顿时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望着顺天府府丞罗元宾。
罗元宾继续道:“本官见尔等身体不错,是个做衙役的好苗子。尔等如果愿意,就跟着本官进城。只要经过重重选拔,尔等便是本官的手下。”
难民们听了,顿时激动起来,不过,稍后满脸的怀疑之色。
这世上还有如此好事?
谁不知道,想要进县府的衙役,那可只有银子还不成,还要背后有人!
一个县的普通衙役,想进去起码最低二百两银子。
如果是京师……那……。
众人面面相觑,都感觉眼前这个黑脸汉子是个骗子。
不过,看到他后面一队盔甲刀剑齐备的军士,大家又是无法理解了。
难道京师的骗子如此恐怖吗?
连军士都来帮衬!
在百姓朴素的思想里,官官相护便是第一条,大家自然能辨认黑脸汉子后面是真的军士,不过,他们还是不相信黑脸汉子所说的话。
虽然他们心底极度渴望喝上一口热气腾腾的一碗粥汤。
罗元宾见这些人仍然不相信自己,他心底无奈,便说道:“每个月六两银子,愿意跟本官走的,立即跟上。否则,等会儿雨大了,你们被雨淋病了,到时候也无人雇佣尔等。”说完,罗元宾转身朝外永定门走去。
一众难民听闻一个月有六两银子,大家一阵骚动,随后,面面相觑迟疑起来。
见无人跟上,罗元宾心底又气又无奈,他回身吼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尔等还等什么?本官乃是顺天府府丞罗元宾,有名有姓,岂会害尔等?”
听黑脸汉子如此说,难民之中,有一对年轻的兄弟缓缓走出来,两人忐忑不安来到罗元宾面前,正要跪倒磕头。
罗元宾直接把两人拉了起来,说道:“很好!你们两人相信本官,本官决不食言。”说完,罗元宾从怀中掏出十二两银子,交给这对兄弟。
这对兄弟见此,满脸的惊喜,随后,两人急忙要跪下磕头谢恩,直接被罗元宾拦住了。
一众难民们见了银子,终于都相信罗元宾的话了。
大家疾步上前围了上来,都吵闹着要跟着罗元宾,打死也不离开。
罗元宾收了这些难民,便带领队伍朝永定门走去。
由于是罗元宾带队,城门口军士直接放人,让队伍先行过去。
“慢着!”蓦然,一道声音喊来,叫住了罗元宾。
罗元宾回头,只见背后一辆马车缓缓走下一人,这人头发已经苍白,颤巍巍的身体,手中还举着拐杖。
不过,这名老者双眼如电一般,身上带有莫名的硬气。
罗元宾皱眉,他打量一番老者,随后拱手道:“不知老丈有何事情?”
“老夫见你穿戴好像不是军中之人,你为何越俎代庖,僭越军制,敢私自带兵抓人?”老者缓缓问道。
语气充满了强烈的质疑!
罗元宾听了,双眼再次打量一番老者,他沉声道:“这是亲卫营的兵,下官奉旨办差。”
“哦!亲卫营?就是陛下以前的左右卫!”老者恍然大悟,随后,老者盯着罗元宾道:“既然是陛下的亲卫营,就应该守护在皇宫。尔等来抓难民干什么?不要对老夫说,这也是陛下的命令!”
罗元宾见老者质问没完没了,他皱眉道:“你又是何人?本官为何要告诉你?”
老者听闻,微微一笑,正要回答罗元宾的话,他背后的一名中年男子却是率先上前一步,傲然道:“我父添为兵部尚书,秦士文是也。”
秦士文?
罗元宾一听,神色顿时变得恭敬起来,他急忙躬身施礼,“原来是秦大人,下官唐突,请秦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