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贤与秦士文对视一眼,便不再多言了。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新君?
两人心底也期望新君朝气蓬勃,一扫朝堂多年来的暮气。
张维贤见陛下下定了决心,他只好道:“老臣领命。”
朱由检点点头,朝张维贤道:“可有把握镇住这些将官?”
“陛下放心,有老臣和保定侯在,这些人翻不起浪花。”张维贤拍着胸腹保证道。
“如此甚好!另外,朕派孙传庭带领亲卫营压阵,同时,兵部一众官员也去瞧瞧。让他们知晓,从四卫营改为亲卫营之后,才不过十天时间,看如今亲卫营军士是什么样子的,京师三大营又是什么样子,兵部给了三大营这么多银两,可有出众的战绩?”
“而且,朕听闻有不少将领吃空饷,朕希望这些人自动退回赃款,朕一概不究,否则,还要继续下去,休怪朕处罚他们了。”朱由检最后一句,语气明显加重。
张维贤,秦士文闻听朱由检一顿话,心中一阵复杂。
果然,新君登基,三把火烧得非常旺。
希望能有一个不错的结局吧。
两人心底暗想,一脸的无奈之色。
张维贤知晓,如果认真执行下去,京营会有一大批裁掉的人员,这些人如果闹起事情来,恐怕引起朝堂动荡。
可是,眼前看样子,陛下执意加强训练,裁掉混日子的滑头。
虽然,他朝陛下打了包票,不过,如果真的引起所有人反对。
他张维贤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压不住这些人多啊。
还有,除了平民出身之外,胆敢闹事者这些人哪个背后没有背景?
张维贤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感觉自己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朱由检看着一脸愁容的张维贤,他明白张维贤此时的想法。
张维贤还是顾虑重重啊!
“张卿,你可有什么顾虑?”
“陛下,老臣在想,如果被裁掉太多,老臣唯恐引起众怒,引起朝堂争执和内乱。”
“张卿放心,他们想要的是银子,朕已经有了主意,成立预备队,不过关的都入京营预备队。这些人仍然可以拿一个月三两银子,做军中一些杂务。”朱由检道。
张维贤听如此说,他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朝朱由检拱手道:“陛下圣明,这法子不错,值得一试。”
一旁的秦士文也连连点头,双眼都是异彩。
陛下这法子能稳住军队不动荡,完全是画龙点睛之作。
卫所,兵部,京营的事情说完,张维贤,秦士文两人也没有其他事情禀告便告退去了。
路上,张维贤,秦士文两人并排而行,两人的护卫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国公爷,陛下比我等想象的还有主见,看来,陛下找各位大人入阁,并非热血来潮。”秦士文轻声道。
张维贤点点头,“当初,老夫闻听此言后,简直是不敢相信。如今看来,陛下好像心有成竹一般。”
“哦,这么说来,陛下早已经计划好了。”秦士文惊讶道。
张维贤点点头,迟疑一下,低声道:“老夫实在不明白,陛下为何亲自训练新兵,难道他对……。”说到这里,张维贤不在往下说了。
秦士文知晓张维贤的孙子领着亲卫营一营,知晓一些亲卫营的事情,而自己儿子秦玑一直跟着顺天府府丞罗元宾招募亲卫营新兵。
一天下来,经过刷选竟然有上百人入了亲卫营。
当然,剩余的人都被送入皇庄。
如此一来,京师难民越来越少,甚至有京师平民子弟混入难民之中,入了亲卫营。
不过,亲卫营来者不拒。
这让秦士文心底感到时分的诧异。
他很想知晓,陛下难道把内帑全部用在练兵上吗?
不过,内帑银子终有一天会花完的,到时候,陛下又该如何
他心底更想的是这方面的事情,闻听张维贤如此猜测,秦士文笑道:“国公爷,多虑了,军队这种事情,还要靠兵部。陛下内帑总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候,恐怕会停消了。至于亲自训练,在老头子看来,陛下还是少年心思,花出去的银子总要看到结果才满意。”
张维贤听秦士文如此说,只好点点头,不再多言了。
很快,两人出了内城,在文渊殿门前分别,各自去了。
九月乙巳,(九月六日)。
朱由检早早起来,吃过早膳,太阳升起之后,摆驾皇极殿。
此时,文武百官已经到齐,等朱由检坐上御座。
文武百官叩拜,三呼万岁。
礼毕,接着便是短时间的沉默。
王承恩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时,太仆寺卿满朝荐走出队伍,他深深一礼,说道:“臣有事上奏。”
朱由检看了满朝荐一眼,便说道:“爱卿请讲。”
满朝荐上前几步,他大声道:“老臣听闻陛下私自把大臣关押在皇庄为奴,不知陛下是何道理?”
关押为奴?
这个满朝荐好可恶!
如果传出去,朕的脸面何在?
朱由检瞪着台下的满朝荐,心底升起一股恼意。
“满爱卿,你何出此言?有何证据?说的又是那个大臣?”朱由检冷声道。
“陛下,老臣想知道,章允儒大人是否被陛下关在皇庄,还有刘懋刘大人,他们两人可否在皇庄?”
“满朝荐,看来,你上次早朝没有耳朵。或者,你明知故问,装聋作哑。来人,把此人官身拔下来,押下去打入诏狱。此等污蔑君父之辈,该千刀万剐。”
朱由检一声令下,四名亲卫直接从外面冲进来,两人抓住,另外两人伸手去拔掉满朝荐的官服。
“陛下,老臣有何罪行?陛下,难不成不听从臣子的忠言吗?”满朝荐挣扎大叫,一脸的羞恼之色。
这一幕变化太过忽然,众人听到满朝荐的大喊声音,这才惊醒过来。
东林党吏部右侍郎钱龙锡急忙出列,跪倒地上给满朝荐求情。
“陛下,万万不可,满大人身为九卿之一,岂能以言语获罪,请陛下开恩啊!”钱龙锡恳求道。
他刚刚入朝,就碰到这等大事,一下子蒙了,故此,言语倒很诚恳。
钱龙锡一出声,后面东林官员也都纷纷跪下求情。
偌大的皇极殿,下跪的官员一大片。
大部分是六道言官和御史,少部分礼部等各部堂官。
朱由检这次看的非常清楚,他拧着嘴巴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