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回到乾清宫,刚刚坐下,罗元宾便过来了,向朱由检禀告最近京师和募兵情况。
“陛下,如今京师暗流涌动,有些士子对朝堂诏令有些误解,常常集在酒楼,或者诗会时候,一起批击内阁大臣,六部官员,其言语有不敬者之多,场面之大,常常引起街坊百姓围观。臣担心长此以往,会激起百姓同仇敌忾之气,徒增事端!”
“还有,京师商人对于陛下颁布下的卫生费,难以理解,他们一致对抗,顺天府很难收到银子。”
“另外,商铺对于经营物品朝顺天府报备,商人也极为抵抗,从应者寥寥无几。”罗元宾回禀了这些,他停了下来,偷眼看向朱由检。
朱由检放下罗元宾的带来的秘密资料,他抬头皱着眉头道:“对于商人不听令者,严厉惩罚!多罚一些银子,看他们还敢置若罔闻?”
“陛下,微臣已经用过这个办法。普通商铺还好说,有背景的商铺,人家不理会顺天府下达的公文,长此下去,如此不公平对待,自然会激起普通商户的仇视顺天府衙门。”罗元宾无奈道。
“哦?既然不听令,三次不改者,直接封店!判他们非法经营罪!有顺天府衙役盯着,一开门,就直接抓人。”朱由检沉声道。
“陛下,这样一来,臣恐怕忙不过来了。”罗元宾苦笑道。
“哦?怎么回事?”朱由检疑惑道。
“陛下忘了?臣还背负着募兵这个任务,如今,应征者极多,已经积压了五千多余名额。”罗元宾无奈道。
“这么多人吗?他们都是难民?”朱由检一脸的惊讶。
罗元宾解释道:“陛下,这些人大都是顺天府一带的平民,听闻亲卫营待遇很好,这些人自然前来报名。”
“原来如此,朕还以为地方有发什么什么灾情呢!”朱由检点点头,接着他沉思起来。
毫无疑问,京师三大营领空饷和老弱病残之兵太多,三大营需要新的血液加入。
不过,朱由检并不打算把这些人送到三大营。
三大营已经从根子上烂透了,基本丧失了作战能力,只能靠着高大的城墙据守。
下面的卫所也糜烂了,随着时间推移,大明各地岌岌可危,这些卫所不堪重用,甚至会对朝廷反戈一击。
有这样的队伍,朱由检夜里都睡不着觉。
现如今的国库撑不住太多的军队,仅仅是九镇之地,就掏空了户部税收。
朝堂官员时不时上奏用内帑补贴九镇银子。
就算他朱由检给拨发九镇军饷,可是,到头来真正落在最底层的兵士手中有多少呢?
朱由检相信,经过重重剥削,恐怕十之去九了!
这些人打得一手好算盘,嘴一张,他朱由检的内帑银子最终都流入了这些人的腰包。
而让他朱由检和太监背上了恶名,而他们这些蛀虫躲在暗处看好戏,同时,时不时上来与他朱由检作对邀买名声。
既然这样,他朱由检为何要发这些冤枉钱?
朱由检早就打算,目前,让九镇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好。
等他练出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取代这些腐朽的将领。
故此,对于家世清白的应征者,朱由检吩咐罗元宾来者不拒。
既然应征者如此多,他朱由检应该派专人负责募兵了。
至于练兵的银子,这东西是死物,朱由检早就心有成竹。
朱由检沉思半天,便朝罗元宾道:“也好!朕依了你的意思。朕让旁人负责募兵事宜,你专门整治顺天府。今日,朕把话放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都有朕给你在背后撑腰。”
罗元宾一听,心底长长吐了一口气,他急忙道:“有陛下的话,臣鞠躬尽瘁,虽死无憾。”
“罗爱卿,朕期望与你君臣相伴到老,不要轻易说死!”朱由检正色道。
罗元宾听了,心中一突,急忙磕头谢恩。
朱由检扶起罗元宾,点点头道:“朕从来不吝赏功臣,朕也希望你做出一番傲人政绩,名垂古今。”
名垂古今?
罗元宾没有想到天子对他如此抱有厚望,他眼眶一热,重重点头道:“臣绝不负陛下之厚望!”
随后,罗元宾一脸激动告退离去,他步伐铿锵有力,脸上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刘府。
刘效祖,刘文炳父子陪着成国公朱纯臣说话,朱纯臣今日过来,是受到朱国弼的委托,请求刘效祖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放了他禁足之令。
在所有人看来,能够让当今天子改变旨意的,刘效祖是其中之一。
毕竟,刘效祖身为当今天子的舅舅,他讲的话,陛下自然会十分信任,不会猜疑。
故此,朱国弼派长子央求成国公朱纯臣,代替自己去求刘效祖。
成国公得了好处,又看在同是武勋一系上,便同意了朱国弼,亲自来刘府拜会刘效祖。
在朱纯臣看来,刘效祖被封爵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一来替朱国弼求情,二来拉拢一下与刘家的关系,这何乐不为呢?
故此,朱纯臣谈话之中,一直客气有加,热情非凡。
至于朱国弼的事情,他一直隐忍没有讲出来。
毕竟,朱纯臣也不是傻子,他先要试探一下刘效祖对这件事情的反应。
不过,让朱纯臣丧气的是,刘效祖聊到朱国弼身上时候,刘效祖脸上表现出极度的不满。
在刘效祖看来,陛下朝堂讲的话,可谓是金玉良言。
朱国弼这个抚宁侯正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应该直接交给锦衣卫审查才对!
对朱国弼禁足半年,发俸禄一年的惩罚,刘效祖看来,陛下还是心太软了!
朱纯臣知晓了刘效祖的心思,他自然不再讲替朱国弼到天子面前求情的事情了。
同时,朱纯臣也感到诧异。
按理说,刘效祖身为当今天子的舅舅,特别是天子还是信王时候,刘效祖一直在背后扶持,如今天子登基,刘效祖的爵位早该被天子提出来的,可是,乾清宫一直没有动静。
而且,也无大臣表奏。
这情况耐人寻味,让朱纯臣感到有些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