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与王在晋的惬意,东林党魁赵南星的处境太过羞愧。
从房壮丽,吕图南传来的消息得知,天子下令明日要在菜市口斩杀以萧基为首的东林十一人,这让赵南星如遭雷击一般,不敢置信。
然而,越来越多的消息回禀过来,同时,顺天府衙役开始在大街上贴满明日菜市口斩首告示,被门下弟子带来几张,赵南星看过之后,终于相信,天子这是真正的要痛下杀手啊!
对于这个结果,赵南星感到难以置信,难以理解!
再加上,南边来的二十八名士子被刑部关押在大牢,等待候审。
这两个消息加一起来,让赵南星如坐针毡,他内心感到一股深深地危机。
故此,赵南星挣扎起床,他在钱龙锡等几名心腹弟子陪伴下,先拜见了国子监祭酒马之骐。
马之骐见了赵南星,一脸的苦闷和后悔,此时,马之骐听闻这些士子冲撞了兵部,以至于让新任兵部尚书王在晋堕马陷入昏迷之中,马之骐自觉堕马的是自己,他的一生前途尽毁,对于肇事者钱谦益,马之骐可谓是愤恨起来了。
没有人愿意受到无妄之灾,马之骐对钱谦益这个东林青年一代魁首,可谓是有先前的欣赏,到如今改为愤恨。
“赵先生,此人做事草率,盲目。以致让同窗二十八人成为囚徒,老夫建议,一定不要让他以为带领东林,否则,今日小祸,未来大祸也!”马之骐痛声道。
赵南星点点头,沉声道:“此事我已经知晓,放心吧!我定然为众人前途奔波,尽量不牵连到你。”
马之骐听了微微摇头,哽噎道:“我……我算了!劳碌了大半生,该回乡去了。只是,如今东林大好的局面,渐渐消失了,赵先生,我有些失望啊!”
赵南星听闻,脸面一僵,他缓缓点头道:“是啊!天子刚刚登基时候,我东林声势骤起,如今,渐渐有颓废之势,然,刘一燝,韩爌两人仍然在路上,对京师发生的事情,鞭长莫及。如今,也只好由我这个老头子出面奔走了。”
“一切拜托赵先生了!”马之骐躬身道,一脸的郑重。
赵南星点点头,便带领钱龙锡等人离开了国子监,朝英国公府邸赶去。
然而,赵南星一众人在英国公府邸待了大半天时间,仍然没有见到英国公张维贤本人,最后,只等到英国公的管家出面,他告诉赵南星,国公爷身体有恙,不见客。
被凉了大半天,竟然不见客,赵南星身边一众人愤怒不已,然赵南星看得清楚,他冷冷瞧了国公府内宅一眼,便率领众人离开了英国公府邸,朝礼部尚书来宗道府邸奔来。
然,来府管家告诉赵南星,来宗道代替天子去了皇陵祭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赵南星见此,沉思一番之后,便带领众人出了来府,一路惆怅向前走去。
两次吃了闭门羹,赵南星心底自然有些不平,他脸色阴沉似水。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街边两边都掌了灯笼。
“先生,不如我等去见见施凤来。”一旁的钱龙锡轻声道。
此时,众人已经对旁人不再抱有幻想,还是准备问一下施凤来这个被拉拢过来的人,毕竟,此人身居内阁,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他已经失势了!自身都难保!去了,只会害他!”赵南星缓缓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
钱龙锡只好问道:“先生,那我们怎么办呢?”
“去兵部官舍,见秦士文或者王在晋他们。”赵南星沉声道。
说完,赵南星吩咐一声,接着,马车转头朝兵部本来。
等天色黑了下来,马车也来到兵部。
赵南星缓缓下了马车,他看了兵部大门一眼,便让钱龙锡上前央求。
兵部守卫得了五两银子,便进去传话去了。
不过,很快,他返回来面含冰冷说道:“秦阁老已经休息了,不见客。王大人也是如此。”
这名守卫以为两人是秦阁老和王堂部的朋友,那知道两位大人的下人冷着脸让直接拒绝,守卫明白过来了。
来的人不受秦阁老和王堂部待见,他自然对钱龙锡没有好脸色。
又吃了闭门羹!
钱龙锡无奈,退到赵南星旁边道:“先生,我看,求人不如求己!咱们还是回去商议办法吧!”
“我们的人能面见天子吗?能说服天子放人吗?特别是你,身为礼部左侍郎都见不到天子,其他人有什么办法?”赵南星沉声道。
钱龙锡被赵南星一顿训斥,他脸红脖子粗,不再言语了。
赵南星在兵部门口呆立了片刻,他蓦然缓缓道:“看来,我需要亲自进宫面见天子啊!可惜,我现在一介白身,宫门都进不去。”说到这里,赵南星沉思一番后,淡淡道:“回去!”
众人听了,都急忙扶着赵南星坐上马车,原路返回。
马车之上,赵南星闭目思索之后,吩咐道:“去来府!我们等来宗道回来。”
众人无奈,只好拨转马头,朝来府方向奔去。
再次来到来府,发现里面灯火辉煌,人来人往。
钱龙锡不等吩咐,派人去打探情况。
“先生,钱先生,来宗道已经回府,里面是一些官员拜见他呢!”一名弟子打探到消息,回来禀告道。
钱龙锡听了,急忙问道:“里面都是什么官员?”
“不清楚!”
钱龙锡见此,只好摆手让这名弟子退下,他望着赵南星说道:“先生,我等要进去吗?”
“自然!”赵南星点点头,他在弟子搀扶之下,缓缓下了马车,朝来府走来。
来府门卫看到这些人,有人急忙转身回府邸禀告去了。
赵南星走到大门口,便停住脚步,他率领人没有硬闯,而是等待门卫的消息。
来府正房,客厅。
来宗道听闻管家禀告赵南星一伙人又返回来了,来宗道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一脸的难堪。
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来宗道已经全部得知。
同时,他也知晓乾清宫下达的决定,以及重臣的反应。
天子意已决,旨意不可更改,然,赵南星之流仍然要顽固抵抗,到处找人说情,可谓是视圣令为无物,此人所作所为,焉能安稳度过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