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主动出击

武国花城，望月楼。

高耸的楼台让这座小楼在整个城中格外显眼，一袭黑袍的女子独倚在栏杆上。

虽是故人颜，但女子手中的平时最爱吃的黄梨早已被烈酒取代，这寒冷的冬末，酒入腹中不仅可以取暖，还能解愁。

时隔一月，当初名为鸭梨的黄梨寨寨主，如今已经成为了统领十万人的义军首领。

林萧死时曾亲自交给她的义军，她如今经营的还算不错。

这座小城外是一条湖，与当初的骆驼峰相比，也算得上是一处天堑。

自那日之后，鸭梨带着义军离开了骆驼峰，以林萧交给自己的兵法，攻下了周围的几座寨子，将他们全部吸纳到义军之中。

花城内，每个月都能见到不同的话，眼下的冬季，能够看到的便是那或为粉红，或为雪白的梅花。

梅花虽小，却能在寒冬之中绽放，就宛如女子也能成就一番大事，但鸭梨往往会在那如鲜血般殷红的梅花前驻足。

深红色的花瓣，总会带着强烈的情感，有男女之间的爱意，也有相思之情。

冬天的早晨，地面总是会铺上一层白霜，虽已经没了冬雪，却依旧寒冷。

天边只有一抹白弧时，女子所在的房间便已经点起了灯。

“林萧你个混蛋，害得我再也睡不了懒觉了。”

女子喃喃嘀咕着，随后便穿衣起床，开始处理一天的军务以及城中要事。

虽然整个义军中大多人都曾经是落草为寇，但对于这女子却不敢不敬。

一个月前邓军阵亡的消息传回皇城之后，先后又有两支队伍攻到骆驼峰，却都在女子的山寨前败了。

消息传开后，周围的几个山寨不由得有许多人夸大了事态，说黄梨寨的寨主乃是以为出身兵法世家的后裔。

虽然有些过于夸张，但不少人还是由衷地佩服起这位女子来，以至于鸭梨率领山寨之人前去讨伐，大多都是和平商谈，最后以归降落幕。

当然，也要几个小寨子是被硬生生打下来的，最后却也不得不佩服鸭梨的实力修为。

小城之中，每日都有着严格的军事训练，不论是新兵还是已经加入义军数个月的老兵，都一样严苛。

按照女子的理解，打仗这种事情靠的就是吃苦不怕死的精神，最重要的还是常年的训练反应。

所以训练时多下一分功夫，在战场上便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皇城之中，太师府一片死寂。

两口黑色棺材摆放在灵堂中，老太师本人则是去了皇宫之中。

一连痛失两个儿子，这位已经到了晚年的老太师却没有表现得太过伤心。

与他的爱国情怀比起来，这些似乎不值一提，虽然报仇心切，但眼下文国军队已经逼入边界，他不得不优先考虑文国的可怕。

文国能够在之前一战战胜武国，实力自然不是区区义军能够相比的。

作为一国太师，自然是以大局为重，他此次入宫，便是为了文国一事。

冬末的天气不炎热，只要粮草充足，便可举兵北上，一举讨伐文国。

武皇此时早就在皇宫之内，焦急不已对于文国来犯一事，他的火气比谁都大，但如今朝中可用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罢免了秦天的职务，害得现在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自从上次武国与文国交战落败后，武国大臣皆是不同意主动出站，畏手畏脚。

这其中原因自然颇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贪图安逸的生活，早就丧失了作为臣子应有的思维和胆量。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朝中实在没有能领兵打仗的将领了，除非各路诸侯能够前来助阵。

武皇一方面沉迷于长生之术，另一方面和各路诸侯等的关系也算不上好，已经到了穷途陌路的境地。

眼下唯一能指望的，便是皇后身后的势力所掌控的兵力，当然只有这些是不够的。

最为重要的，还是要有一个骁勇善战，又熟知兵法的武将率军出征，武皇自己是没有这本事的。

太师年纪太大，显然也不适合。

就在他焦虑之间，外面终于传来了太监的禀报声，“皇上，老太师求见。”

“快请！”

武皇激动地迎了上去，“老太师，真是急死朕了。”

“你倒是快说说，如今还有谁能领兵打仗啊！”

老太师行了一礼，对于武皇完全不提自己丧子一事，心中还是微微酸涩。

“陛下，文国来势汹汹，眼下唯有请镇南王出战，方可解决危机。”

“镇南王，你看朕怎么把他给忘了。”

武皇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才记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倒不是他记性太差，只是这镇南王乃是先皇亲封，他执政以来，几乎从未见过。

除此之外，据说这镇南王性情淡薄，但修为却是极高，在南方边界一直镇压着南国，数十年相安太平，这才很少参与朝事。

“来人，快拿纸笔来，朕这就亲自写一道密旨，快马加鞭送到镇南王府去。”

武皇喜出望外，显然没有想起先皇去世前跟他说过的话，此生绝不可重用镇南王。

这一道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南境，镇南王府中。

武国的南面，大山遍布，乃是蛮夷之地，少数民族众多。

当然，此处的风景虽然极好，但许多地方还是属于比较偏僻落后的。

尤其是一些地方，经常会出现有人饿死的凄惨景象。

也正是因此，这个地方的人善于战斗，但也最能难管理。

镇南王能够坐镇此处数十年，除了手头一支极为骁勇善战的虎骑之外，胆识和谋略自然也不差。

这也是当初那位先皇将其调配到此处的原因，但若平心而论，他来到这种蛮夷之地，心里多少还有点怨念的。

至于这份怨念究竟有多深，如今是消散了还是变得更深了，则是无人知道。

镇南王府周围，时时刻刻都有身穿铁甲的虎骑把手着，但今日却突然被撤走，门口只是换了几个普通的侍卫。

这其中原因，自然只有少数人知晓，但大多数人是被埋在骨子里的。

直到下午，一匹马疾驰而来，马背之上的人，正是奉命前来的皇宫侍卫，手中拿的便是武皇亲手写下的密信。

镇南王接到密信之后，显得很是从容淡定，并且自称不日便会前往皇城。

但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武国现在的处境，南边还是知晓一些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大概也能猜到。

武国现在的处境已经十分堪忧，武皇现在下旨重用镇南王，恐怕已经是无奈之举。

但镇南王是否忠心则还是另一回事，表面上答应，背地里不一定就没有坏心思。

但有坏心思的，又何止他一个人？

只是枪打出头鸟，很多人只愿意缩在大树下，静静等待着时机。

事情究竟如何，还得继续看镇南王的反应。

但总的来说，镇南王想要凭借手上兵力谋反还是不太可能。

先不说各路诸侯手上兵力联合起来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武朝皇后手中的兵力依旧不容小觑。

古往今来，想要成大事者，必定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倒是这一夜，周围不好的地方势力纷纷来到镇南王府，送上自己的贺礼。

南边的动静，皇城之中自然一无所知。

镇南王独自一人坐在院子中，手中拿着鱼竿，在自家小湖中垂钓。

“鱼儿，终究还是上钩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那张带着英气的脸，和武皇竟是由五分相似。

他虽是镇南王，严格说来，却也算得上武皇半个皇叔，和先皇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想起往事之时，他的眼中总会闪过一抹遗憾和痛楚，那是一把锋利的刀，时刻都在他的心头割肉，提醒着他总有一天，一定要亲手夺回将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一夜，整个南境暗流涌动，有不少隐藏在暗处的兵力有所显露，但在天亮后，又都归于了平静。

三日后，镇南王率领三万虎骑一路北上，朝着皇城而去。

武国边境，隐隐能够见到有银骑在雪地上疾驰而过，这是文国外出巡逻的小队。

领头的人便是陆璃，半月前她亲自带着人潜入武国，将武国如今的情况摸了个通彻。

也正是因此，她们如今才敢肆无忌惮的在武国边境骚扰，女皇对于如今的武国，也不再有从前的忌惮。

这半年来，文国励精图治，虽然也扩充了军队，但算不上太多。

文国追求的乃是求精不求多，最为注重精兵的培养，不像武国，滥竽充数者太多。

人数不多的文国此次颇有主动出击的意味，倒是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女将军韩柔柔所率领的大军，已经出了望月城，朝着武国而来。

楚灵儿身穿白色狐裘，与国师一同目送大军离开。

“国师，此战我军有多少胜算？”

楚灵儿灵动的双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担忧。

她倒不是担心韩柔柔会让自己失望，只是想到又会有无数人流离失所，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天下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但此战我们顺势而为，却是不得不战。”

国师面色平静，并无担忧之色，她这一生从一开始便相信了命运，也相信一切在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夜观天象，测吉凶祸福也只不过是顺势而为，并非真能预料万事。

文国此次一共率军二十万出征，粮草却是十分充足，虽然只带了部分，但已足够数月之用。

韩柔柔身穿一身银甲，披着狐裘披风，身后紧跟着的是花其以及陆霞等一众小将。

望月城内的百姓依稀可见还在城门下送行，他们很多人可能连大字都不识，却知道军队为何出征。

在这个若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总要挨打。

既然武国都打上门来了，那么他们自然是要还击的，否则以后，恐怕连周边小国都要欺负到头上来。

队伍之中自然也有他们的家人，或男或女，他们也都希望这场战争能够取得胜利。

当然，最为殷切盼望的，还是自己的亲人能够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