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暗沉的天空中,乌云遮挡了月亮,云层泛出丝丝缕缕的光芒。
万籁俱静时,冷风呼啸,吹倒了晾衣竹竿,不知谁家的狗突然惊醒,猛地吠叫了起来。
仿佛是呼应,接二连三的,其他人家的狗也开始吠叫个不停。
似乎是被吵得不得安宁,有人打开窗户嚷嚷着骂了句:“死狗,再汪汪汪,炖了你!”
狗是怕人的,尤其是比自己狠的人。
狗吠声停了,江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了,老旧的院门不堪重负似的,发出狼狈惨叫。
蜷缩着坐在家门口昏昏欲睡的小男孩猛地抬起头,望向院门,黑夜里,一道身材修长的身影迈步进来,脚步略有迟缓,和平时不太一样。
江子川蹦起来,刚想出声,又想到正在里头睡着的奶奶,不由压低声音喊了声“哥”。
“怎么还不睡?”看到他,江子翊也诧异,他皱着眉,“明天不用上课了?”
“要。”江子川害怕他哥的冷脸,不过想到之前周清放三人告诉他的事情,他还是很兴奋,“哥,我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江子翊神色淡淡,径自去房间拿了衣服就往卫生间走。
江子川见他神色冷淡,也不再卖关子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声音小小的,难掩激动“哥,你这次考试,清放哥他们说,你考了班上第二十九,年级第五十。”
闻言,江子翊挂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把衣服都挂在衣架上。
“说完了?”
“……啊,说完了。”
“说完了,回去睡觉。”
说着,江子翊握着门把就要关门洗澡,但江子川扳着门不让。
男孩年纪虽小,但从小的生长环境让他及时及不上他的兄长,也比一般的同龄人早熟。
他说:“哥,家里现在不比以前困难,你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甚至比以前还辛苦赚钱。
最近,江子川总能看见他带着伤回来,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他为这个家负担了太多、太多,已经那么苦了,他不希望他哥继续那么辛苦。
“哥,你的成绩变好了,有希望上好大学了,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好不好?”
江子翊看着他,没说话。
“如果家里真那么困难了,我不读书了,哥,你去读,你那么厉害,一定能出人头地,为咱们江家争气的。”争气这话是他听奶奶说的,他觉得很有道理,在他心里,哥哥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听到这里,江子翊终于有了反应。
他揉了下江子川的脑袋,没什么情绪地说:“你好好读你的书,其他事别管。”
说到这里,他顿了半秒,又淡淡补充:“这段时间做的事,与江家无关。”
江子川还在发愣,疑惑这话的意思,等回神时,卫生间门已经关上了。
花洒下,江子翊低着头,双手撑在没有贴砌砖的水泥墙水,任由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
墙顶上,三瓦亮的灯泡静静地散发出暖黄色的光芒。
那具线条流畅的躯体上,青红交错,旧伤新伤,竟是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