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和头发沾湿了水,连衣襟也没有避免地湿透了,周清放有些狼狈,脸色却黑得像被墨水泡过,活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周先生,您这……”
“妈的,被狗咬了,别提了!”
“……”
周清放怒气冲冲地进了房,看到心无旁骛地处理手头文件的男人,搬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江子翊,你要是再不管姚文婷那女人,她真的要疯了!”
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当对方是朋友的人,竟然能这么整他!
说心里膈应不假,但更多的还是对长大后面目全非的难过。
少年时候认识的朋友,为什么有一天竟会变得那么陌生呢?
周清放心里堵得发慌,看见江子翊神色寡淡仿佛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的模样,他就脑子抽风,口不择言了起来。
但话一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江子翊执笔的手顿了下,然后,随手一丢,笔和文件都被床头柜上。
钢笔在桌上滚了两滚,掉在了地方,发出清脆响声。
“有什么话,一并说了。”
不辨情绪的话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周清放心跳了跳,脑子里琢磨了下,还是把心里话说了。
“这么多年,姚文婷一直在等你。”周清放试探着说,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可……能有什么反应呢?
江子翊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靠坐在床上,神色冷漠,一如往常。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底蒙了一层薄冰。
少年时期看人不带情绪,如今看人却是含了冰刃,不论是亲人朋友,还是陌生人,他都“一视同仁”。
两年前还是三年前的某一天,周清放和苏巡闲聊时,不知怎么着话题就扯到了江子翊身上。
周清放还记得,那时苏巡说的话:“对于这个花花世界,以前翊哥是不在意,现在……是憎恨。”
此刻,面对面无表情的男人,想起苏巡的话,倏然之间,周清放记起了一个藏在记忆里的故人。
隐隐有所猜测,可出于对姚文婷的仅剩的朋友情谊,周清放还是硬着头皮把剩下的话说完。
“翊哥,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宝贵的是时间。姚文婷从小就喜欢你,她等了你那么多年,很不容易。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就和她说清楚,不要耽误她。”
想了想,周清放又道:“她是娱乐圈的人,没靠山是很难走下去,但如果真不喜欢,以后就算要给她当靠山,也不要让她知道,不要给她希望。”
“时间一久,或许她也就释然了。”
后面这句话,周清放说得很没底气,心里正忐忑,就听江子翊问了句:“说完了?”
“……”
周清放抹了把额头上不知是刚才洗脸还未干的水还是突然冒出来的汗,咽了下口水,道:“说、说完了。”
“行。”江子翊无所谓般地点了点头。
“你说,这么多年,姚文婷一直在等我?”江子翊问。
周清放僵硬着脸,点了下头。
“关我屁事!”江子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