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闭,卷帘人重羞。
皇帝走下来扶起良妃,良妃端着酒盅,陪着皇帝喝了一盅又一盅。
后宫嫔妃都觉得惊奇,良妃平时没不喜欢大张旗鼓,今日竟然争宠起来。
良妃的心计和城府如果争宠就没别人什么事了,赚足了皇帝的流连忘返。
沈如澜也惊奇于姐姐的改变,要知道她是一个天生凉薄的人。
骨子里的淡漠,她没有想要得到的人,没有欢喜的物件,不爱热闹甚至不爱说话,她的悲观刻在她的骨头里,所以狐狸眼中透着楚楚可怜。进宫之前没有非做不可的事情,一个人的时候她就看着外边,孤独也好寂寞也罢一并收在情绪里,不显山不露水。凡事都淡然,没有特意强求,如果非要说她对什么提起兴趣,也就春花夏雨秋露冬雪,这是孔嬷嬷说的,她说良妃只对这些出神。
沈如澜觉得姐姐就是天上的仙女,凡世走一遭不过是历练而已。
特别是姐姐一身白月光秀服,通透仙气,比天上的仙女都要灵气飘飘,姐姐今天的穿着坐在那里时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倒是抚琴时,掌灯于侧,衣裳上的暗花浮起来,酒盏之间灯光迷离,让人失了心神。
“良妃这琴弹得真好,恍若天人,正巧今天是八月十五,臣妾觉得良妃今天就是月宫里的嫦娥一样。”
嫦娥所在广寒宫,皇后故意这样说,探皇帝的口风。
“良妃果然是琴艺了得,以后可要多为朕抚琴。”
皇帝没接话,皇后不自然的闭上嘴赔笑,又开始打趣陈美人了。
良妃收了琴,沈如澜帮她擦拭了鬓角细微的冷汗,她让人斟酒,又喝了三杯,然后说自己喝醉了想去外边透透风。
八月十五月色寒光却微凉,良妃倚着兰苑的座位,沈如澜和沈家陪嫁过来的侍女小玉为她轻拍后背。
“何必呢?”
这是七王爷的声音,七王是武将,常年在外,这次回来正好合宫家宴。
“小玉你带二小姐去旁边守着,我与王爷说几句话。”
小玉拽着沈如澜去旁边看着,沈如澜不知道姐姐要说什么,但是背着皇帝总归是有原因的。
回到席上,良妃依旧带着半熏醉态,一只手拄着鬓角,醉玲珑更加妩媚。
皇帝急忙起身带着良妃回去了,走的很急,大家心里明镜似的。
第二天,沈如澜觉得四下无人才鸟悄的从寝殿出来,昨晚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手里从小厨房拿了糖蒸酥烙正吃着往回走,却被皇帝抓了个正着,急的她一口都给吃了,吃的又急咳嗽不止,皇帝过来给她拍背,轻轻的拍。
“急什么,朕又不能吃了你。”
“见过皇上。”
说着她就要跪下去。
“一家人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你的眉眼比你姐姐更清澈。”
“姐姐才是最清澈的,臣女最喜欢姐姐。”
从始至终,她都觉得姐姐才是最清澈的,无欲无求。
皇帝拍了拍她的肩,乐呵呵的从娇兰殿出去了。
姐姐吃完早膳正在看书,沈如澜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姐姐平日里肃静,又看这等子悲愤的书,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皇上赏的挂秋霜,你也尝尝,看看合不合心意。”
“我才不要,那是皇上赏给你的,姐姐,我刚才遇到皇上了。”
“我知道,皇上很喜欢你。”
“姐姐你在说什么?”
“喜欢好,喜欢姐姐还能替你周旋。”
每个字她都懂,从姐姐嘴里说出来,她又有些不明白了。
八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她从外边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直奔正在自己跟自己对弈的良妃。
“大姑娘了,这样没有礼数,宫里也是能这样跑的吗?”
“姐姐,刚才贵妃叫我过去叙话,说……说!”
良妃盯着妹妹,手紧紧的捏着她的手腕,她在等。
“说七王自己去与皇帝求了我,让我嫁到王府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自己都快听不清了,不知为何扯到七王她觉得对姐姐不起。
“皇帝答应了吗?”
“贵妃没说。”
良妃坐下喝茶,恢复原来淡漠的模样。
“姐姐,我不嫁,我谁都不嫁,我陪着你,给你做个宫女都行,我不想让你受欺负。”
“我不会被欺负的,我有皇上宠我。我也不会让你困死在这盘棋里。”
沈如澜还想说话却被良妃一个眼神憋回去了。
说罢,她让孔嬷嬷给凤澜换了衣服,换了一身粉色锦绣,明晃晃的年轻尽数体现。
“小玉,给二小姐画个黛眉。”
小玉画完,良妃亲手执笔,点了一个梅花妆,娇艳欲滴的沈如澜。
良妃让妹妹端了一盘糖蒸酥烙和几颗甘棠梨,精致的摆盘让沈如澜忍不住想
“八月是中秋,太后喜欢热闹,我们去凑凑热闹吧。”
太后这里的熏香是好闻的很,进了正门才知道是果香,那些油柰红的发亮,果香四溢。
宫里的奴才看到良妃从边上走过,吓了一跳,念叨着“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良妃甚少出来走动,今天主动来太后这儿必定是有事的,毕竟太后是上届宫斗冠军,嫔妃这点事就看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难得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