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雪认真琢磨了好几天之后,又去找了一趟朱村长,如今村学倒是挺好的,就是只有秀秀和冬梅两个女学生,有点遗憾啊。
听了她的话,村长沉默了一阵,然后才说道,“敬雪,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收女孩子进去不收钱,对你来说也不合适啊,毕竟你拿了不少钱才建起来这村学的。”
江敬雪说道,“村长,这事儿我和公公也商量过了,公公认为,只要能经营下去也就没问题,女孩子识文断字,怎么都该是好事啊,学堂还有空余的教室,若是姑娘家多了,男女便分开上课,这一点也不用担心了。”
朱村长点了点头,“这对村子来说当然是好事,我是赞成的,只要你们不觉得吃了亏,我就愿意去各家各户多说说看。”
江敬雪很高兴,“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多谢村长。”
朱村长说道,“我才该谢谢你们,为着村里的这些孩子,可真是操了太多心了,希望大家能明白吧。”
江敬雪心里算是踏实了,这下子应该能多些女学生,女孩子不收学费,至少第一点是解决了。
朱村长办事也很用心,得空就去别人家里坐坐,几天下来,还真是有六个女孩子要入学读书,但是村里适龄的姑娘远远不止这么点。
江敬雪只能是叹口气,看样子就算是免费,那些个家长也觉得让姑娘去读书耽误时间了,虽说不用钱,但是耽误干活儿啊,除非能给他们钱,但这是不可能的。
江敬雪自认为自己是在努力做一件好事,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她又不欠这些人的,要当菩萨,还是等转世再说吧。
在朱村长的努力下,最后收到了八个女学生,加上秀秀和冬梅就有十个了,这样一来再在一起上课就不合适,所以另开了一间教室。
江敬雪对这个成果还是很满意的,希望这些女孩子都能想明白读书的意义,只希望自己做的不是无用功。
这件事办完,都已经是四月二十了,胡尚轩已经走了十来天,也不知道在府城怎么样,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香杏嫁给狗蛋儿这么些天了,终于再出来走动,大家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不过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是肯定的。
江敬雪收拾了些冬天的衣裳去河边刷洗,胡家院子里就有水井,村里也有个小池塘,不过这种厚衣裳还是要在水多的地方才方便洗。
这个时候,天热渐渐暖和起来了,河边不少洗衣裳的人,江敬雪去了大家就笑着招呼她。
大家说说笑笑的,香杏就过来了,背了一背篓的厚衣裳,看着黑漆漆的,不知道几年没好好洗过了。
一看这就是狗蛋儿他们父子俩的衣裳,狗蛋儿他老爹早些年就干不了活儿了,得让人伺候,狗蛋儿又是个不成器的,这父子两个日子可过得邋里邋遢的。
狗蛋儿时常往外面去,有时候帮人干点活儿,有时候帮人打听点事儿,挣了钱就给他老爹买些肉回来吃。
要是没有的话,就指望着地里的出产过活,反正父子两个就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过着。
连肚子都填不饱,更何况是把衣裳洗干净了。
冬天的衣裳穿过了,一般人家都会在夏天洗干净,晒干了放着,年年都洗这么一回。
可对于狗蛋儿和他爹来说,那就无所谓了,穿过了又放着,等哪天真的看不下去了再洗一下吧,看这衣裳黑成了那样,也不知道是哪年洗过的。
香杏如今嫁进了狗蛋儿家里,那可就成了老妈子了,家里什么活儿也得干,自从她去了,狗蛋儿又出了远门,这些日子都不在家,也不知道到了哪个地方。
大家本来在说说笑笑的,见香杏来了,全部都闭了嘴,这会儿见着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刚刚本来挺热闹,这会儿清风雅静的,有个离她近一些的大娘觉得不太好,就问了一句,“香杏,你带这么多衣裳来洗,一会儿打湿了水能带回去吗?还挺沉的。”
人家本来是好意,结果香杏把衣裳往地上一扔,瞪着那大娘就说,“你就是看我笑话是不是,知道我亏了身子,拿不动东西,所以才这么说。”
那大娘平白无故被指责一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张了张嘴,吐出来一句,“我可真是多管闲事啊,你洗你的衣裳,就当我没问过。”
见状,大家更是不肯开口了,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
又不是别人叫她胡来的,如今她自己成了这个样子,看谁都不顺眼,还觉得是别人的错,这姑娘可真是没救了。
村里人不仅没逼着村长要把她浸猪笼,大家还都没提这事儿,就是怕伤了她的脸面,结果人家不领情啊。
别人都不想理她,江敬雪就更是如此了,见她来了,直接背过了身去洗衣裳。
现在已经没人跟她说话了,香杏却像是被人戳到了痛处一样,插着腰就开始骂,说大家笑话她,看不起她。
骂了好一会儿,有脾气急的忍不住了,站起来就说,“香杏,你怎么回事啊,刚刚陈大娘也是想关心你一下,怕你一个人背不动,你劈头盖脸就骂这么一通,咱们谁欠你了不成?那些事不是你自己做的?少在这儿张牙舞爪的,要不然我跟你没完,真跟大伙儿都要惯着你一样。”
“就是,香杏啊,你自己上赶着要去人家家里当老妈子的,这会儿发什么火啊?大伙儿真就笑话你了,你又能怎么着?自己做了丢人的事,别人还不能笑话了?”
全程江敬雪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她越是不在意,香杏就越生气,干脆跑到了江敬雪后面,指着她说,“我给人当老妈子,我当她有多好呢,还不是在洗别人的厚衣裳,这不也是老妈子吗?你们只笑话我一个人,却不笑话她,这是觉得她能挣钱,就上赶着巴结啊?”
江敬雪正好洗完了,回头笑了笑,“我洗,那是因为恰好有空,我不想洗,尚轩自己就会动手,而你呢,那是不得已,香杏,没人在意你到底过得好不好,你也不用遇到个人就嚷嚷。”sxbiquge/read/4/48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