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尚轩和江敬雪这一次就是去作证的,只需要他们把当日的情况仔细地说出来就行了,那名船夫自然也在场。
他们三个人是第一发现人,在这公堂之上,证人一大堆,张府的丫鬟小厮就是好几个,还有张家小姐和那假书生私会时吃过的馄饨摊儿的摊主,还有假书生给张小姐买胭脂时去的脂粉店的店主,还有很多并不起眼的人物,但都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江敬雪和胡尚轩其实要说的话并不多,上堂之后很快就问到了他们二人,之后也就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在这公堂之上,他们二人也十分不起眼。
江承业跪在前面一点,他没办法回头看,可是江敬雪是一开始就看到了他的,在牢里待了这么些日子,他已经憔悴了不少,头发都是乱糟糟的,想来日子是真的难过。
今日案件正式审理,相关人证物证都已经齐全,张家主事人也在场,想来到底是个什么下场,今日就会有结果了。
这样的小地方,难得遇上这样的案件,更何况还惊动了府衙,所以这案件审理得格外仔细。
那假书生应该是受了不少刑罚,之前本是嘴硬,现在该招的也招了,花了半天时间,案件算是理了个清楚。
人的确是假书生杀的,他虽然让江承业等人写了不少信刺激张小姐,但张小姐衣食无忧,爹娘兄长疼爱,轻易也做不出轻生的事来。
假书生自己有妻子,日子也不算太穷,但他其实是个上门女婿,也要靠着妻子的母家过活,这件事情是决不能捅出来的。
为了保全自己,他只能是将张小姐灭口,因为张小姐曾多次提出要让他休妻再娶,事情被翻出来,不仅岳丈家里饶不了他,就连张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所以,书信没有让张小姐轻生,他自己就找了个机会,约着张小姐去了湖边,然后将她推进水里淹死了,为了不被发现,他还在张小姐的脚上拴了好几块石头。
过了些日子,那石头松脱了,尸身浮出水面,正巧让在湖上游玩的胡尚轩夫妇俩遇上,这案子才算是重见天日,要不然张家还在满世界找人呢。
案件弄清楚之后,外面围观的老百姓已经是愤怒不已,纷纷朝着那假书生吐口水,江承业等人也被骂得不轻,那是自己活该啊。
胡尚轩护着自己媳妇儿,生怕她被波及到,这还是江敬雪第一次亲自经历公堂审案,真是涨了见识了,也的确有些吓人。
案件理清楚了,人人都为张小姐的死感到愤慨,为了这么个人渣,真是不值得啊,同时也有人说张家的不是,怎么那么大个姑娘还看不住呢?她涉世未深,父母亲人该多些关怀才是,绝不应该只保证衣食无忧啊。
案情理清楚,下一步也就是定罪了,那假书生不必说,肯定是要斩首,定了罪之后就要押送京城,秋后问斩。
在定了他的罪之后,那假书生塌了肩膀,也算是松了口气,害了人命,想来这些日子他也睡不安稳,如今有了结果,他至少不用担惊受怕了。
而江承业他们几个代笔的,这会儿都不停哆嗦,江承业比其他两个要好一些,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忍着,可那肩膀还是在轻轻抖动。
假书生已经是死罪,而他们几个帮着他骗人的,又会是什么罪名呢?
这样的事是没办法狡辩不认的,那字迹很容易就能辨认,也没办法说自己不知道犯人是在骗人,毕竟那一字一句是他们自己写下来的,假书生没有文采,书信却文采斐然,那都是他们自己的杰作啊。
所以,这事儿不闹出来就谁也不知道,只要闹出来了,那就没办法狡辩。
张小姐并不是因为书信自杀,所以他们就不算是直接害了人命,但是帮着假书生行骗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这罪名也不轻的。
其他两个人只是白身,所以判了三年苦力,这三年他们要被衙门安排去做苦工,哪里苦往哪里去,别看日子不算长,他们两人都已经四十多岁,能不能活着干完都不知道。
而江承业有些不一样,他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本朝律法,有功名在身者能在一定程度内免除受刑,他的罪就要好好琢磨一下。
今日有府衙下来的官员在,知县和府衙商议,最后给江承业定的罪是夺去他秀才的功名,不用服刑,但他十年之后才能再次科考。
这对于江承业来说还不如服苦役三年,他这么些年来一直读书,就盼着自己能有功名,出人头地,而如今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有了。
他想要再次科考得功名,需要等十年,十年啊,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呢?
这样的判决,相当于宣布他这些年的苦心全部白费,书白读了,家里的钱也白花了。
江承业当场便表示了不服,张知县道,“本官已经是看在你是秀才的份儿上轻判了,你若是不服,可以往上伸冤,可这结果到底会不会更好,你心里应当有数,这是人命,你以为是过家家?”
江承业的罪名肯定是定了,他不服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自己后悔。
接下来还有张家的几个丫鬟,知情不报,也是被定了罪,只是要轻很多就是了。
张家对案件审理的结果还是满意的,人已经没有了,活着的人只能是竭尽所能为她讨个公道,如今也算是对张小姐有个交代了。
案件审理结束,退堂,胡尚轩和江敬雪按了手印之后,这才从衙门出去了。
江敬雪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当初真是没想到,这案件竟然是这样的,张家小姐惨死,这些人的确都是推波助澜的凶手,尚轩,我好怕啊。”
胡尚轩道,“别怕,有我在呢,没人能害你。”
江敬雪摇了摇头,“我是怕将来我们生了一个女儿,她被人骗了怎么办?我们也不能时刻在身边护着她,万一遇上坏人呢?”
胡尚轩伸手握着她的肩膀,很是认真地说道,“那咱们就从小教她辨别坏人,教她信任爹娘,我还可以教她防身功夫,还担心吗?”
江敬雪微微一笑,“一点点吧。”sxbiquge/read/4/48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