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信息茧房

抖音上线之后，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不仅火遍全国，更引发了互联网新革命。

早期的互联网，是千人一面的门户，浪新、网易等网站是其中的代表。

网站上出现什么信息，用户便阅读什么信息。

每个人看到的页面都是一样的，网站编辑就如同上帝一般，有权决定给用户喂干粮，还是喂屎。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喂屎。

到了中期，用户学会了主动发起搜索，想看什么东西，由自己决定。

当然了，搜索页面呈现出来的东西，也未必是你想要搜索的。

例如你脚指头痛，搜索出来的结果可能得要脖子以下截肢。

你想搜索平胸穿什么衣服好看，出来的结果可能引导你去购买一堆丰胸的产品。

所以那时候有人提出了一个词叫“搜商”。并且将之与“智商”和“情商”相并列。

搜商的意思是，在信息爆炸时代，人类通过工具获取知识的能力。

而现在，抖音的出现，互联网的内容变成了沉浸式的信息流投喂，算法对于人类获取信息的影响也越来越大。

每个人打开APP看到的内容都是不一样的。

算法会跟据用户的喜好，推送他所喜欢的内容。

例如伊青飞会看到很多美妆相关的视频，而赵建业则会看到很多二次元的壁纸，李山推送的全是衣着暴露的小姐姐跳舞。

“你们做的这个算法一点都不准，我根本不喜欢看这种视频，这是污蔑！”李山义愤填膺地说。

“承认吧，你就是LSP。”洛修不屑地说。

“我不老。”

“你承认你是SP了？”

“那也不承认。”

洛修抢过他的手机，打开点赞列表和关注列表，指着那整排的美女头像，质问他：“嘴上说不喜欢，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李山也不脸红，继续嘴硬说：“我这是为了保留足迹，以后继续对这种不文雅的行为大力批判。”

“你分明是怕系统误以为你不喜欢这类的内容，以后不给你推送了。”

……

抖音的崛起，离不开这种投喂式的数据算法。

系统就像一个对你千依百顺的美女，知道你喜欢什么，总能把你想要的东西推送到你的面前。

但这样一种推送算法，很快遭受外界的批判。

特别是一些传统的互联网大佬，更是对这深痛恶绝。

因为每个人除去学习、工作和睡眠时间之外，能够用于娱乐的时间是一定的。

抖音占有了大部分的时间后，分给他们的时间就更少了。

技术的革命，往往先革掉传统的命。

他们在各种公开场合，毫不留情地说：“当算法成为网络媒体平台打开信息世界‘任意门’的钥匙，用户到底是看到了一个更大的世界，还是一个更小的世界？”

“齐桓公理智时喜欢管仲，但大多数时间，齐桓公爱的是总会取悦他的佞臣，因为佞臣知道主公喜欢听什么，总能说一些主公喜欢听到的话。而忠言往往逆耳，会让主公心里对他产生厌恶。”

“我认为算法更应该做一个忠臣，而不是做一个佞臣，应该去主动了解用户的高级目标，而不是追随用户本能的喜好。”

这段话很快在网络上引起热议。

网友们纷纷加入到讨论之中，细数投喂式算法的缺点。

“我们现在这种投喂式算法，会让一个人接触的信息入口越来越窄，喜欢看小姐姐跳舞的，平台会不停推送这类的内容，这不利于他接收新的知识。”

“儿媳妇会在网上看到全天下的婆婆都是恶毒的，婆婆看到全天下的儿媳妇都是尖酸刻薄的。”

“女生在网上看到全天下没有一个好男人，男生在网上看到女生都在打拳。”

“互联网应该是更开放的，而不是让我们接收的信息越来越窄。”

“我们每个人只能看到自己喜欢看的内容，每个人都被困在信息茧房里面，无法接触到茧房外的信息。”

“我们不能做被圈养的猪，而是要做主动猎杀食物的猛兽。”

……

也有一些人不赞同这种意见，认为本身的工作学习就很累了，休闲时间只是用来放松，看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好吗？

“我只是下班看看短视频打发时间而已，为什么还要要求我‘进步’？”

“我看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行吗？我不想努力了还不行吗？”

“如果想学习，想努力，我会去学校，而不是通过短视频。”

……

两种观点争执不下，双方都各有道理，都说服不了对方。

这时很多人也在期待，洛修会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

结果当事人什么也不说，似乎躺平任嘲。

但在公司内部，他还是把技术人员找了过来，谈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现在这种基于用户喜好的算法，让我们获得了很大的成功，让我们在互联网成功地切下一块蛋糕，但我们一定不能满足于目前的成就，这样的算法是有局限的，我们应该有更高的追求。”

赵建业不解地问：“我们的局限在哪里呢？”

“局限在于，用户就算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会腻的，天天对着大波长腿，看多了也会腻的。”

洛修认真地说：“我们人类之所以为人，之所以在万物当中脱颖而出，是因为我们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心，是因为我们有未知的欲望。

我们想要了解更多未知的事物，我们对世界充满好奇，我们想体验不一样的人生。而我们的系统目前还做不到这一点。

我们未来的方向应该是既能让用户喜欢，又能帮助用户拓宽边界，挖崛用户的深度目标和需求，而不是养猪式的投喂。”

也就是“娱教于乐”。

洛修并非要做什么圣人，要推动人类文明的发展。

而是人类天生有求知的欲望，想要探求更多未知的东西。

洛修要做的，只是满足人类最深层的欲望而已。

用李山的话来说：比基尼暴露了女人95%的面积，而男人只对隐藏的5%感兴趣。

当然了，更高层级的算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出来，可能需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但作为一个企业，得有一个长远的目标，不能满足于眼前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