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仙域掌控人间的仙门在两界圣贤的相助之下,在天道之剑下,在苏墨的法天象地下,化为了虚无。
亦如当年断开了第九天。
如今,苏墨断开了仙域与世人的连接......只留下了那条仙人亦不敢走的仙路!
书生方才问他:你当年是怎么做的?
苏墨的回答就是如此,当年他断开了九天的祸劫,今日同样如此。
仙门一散,仙域再无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掌控世间。
仙门本就是世间圣贤登仙的捷径,同样也是世间之祸的由来。
踏上仙域的登仙古路无人可以登上,也是因为三清在仙路之上做了手脚
“结束了...”
微风吹向世间,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语气之中似乎有种莫名的复杂。
仙路难上,唯一可以让世间圣贤登上仙域的仙门也被毁了。
虽然世间得以安宁,可是唯独......他们这些圣贤再也登不上仙域了。
“是啊,结束了。”
苏墨立于风中,身后的人一法相褪去,那柄天道之剑飞到了苏墨的面前,亲昵的蹭了蹭苏墨。
天道之剑一直被三清掌控在手中,如今得以恢复。
似乎它也带着迷茫
数十尊圣兽深深的看了苏墨一眼,然后调头带着无尽的荒兽朝着关外而去。
似乎他们的执念已解,便无理由再留在世间了。
他们要回到他们的荒界去,这一去,或许便再也不会离开荒界了。
荒界已经不是原来的荒界了,可是荒界的终是他们的家。
来之浩荡,去之悠悠。
胭脂看着那些荒兽的离开,藏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苏苏...”
一道稚声稚气的声音传来,只见小月月在乌芊的怀抱之中踏上虚空,然后脱离了乌芊的怀中,飞扑到了苏墨的腿上,顺着往上爬,又重新挂到了苏墨的肩头。
“苏苏好厉害!”小月月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苏墨。
所有人都在看着苏墨,等着苏墨开口。
苏墨低下了头去,“还没有结束。”
登仙路长,世间登仙的希望不该毁在他的手中。
苏墨收起天道之剑,缓缓的转身,朝着登仙古路走了过去
世间圣贤望着他,却无一人开口。
白衣翩翩,像是不再年轻。
他如今也是圣贤,就如同一瞬间成了与他们一般的存在。
只是这个圣贤还很年轻。
似乎还不足百岁。
百岁啊,对于他们而言是何等的年轻。
书圣四人缓缓的跟着苏墨的离开,天下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看上去与之前并无区别。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天穹之上再无那一直看着他们的双眼了
一片沉默之中,苏墨来到了登仙古路的石桥之前。
石桥之上,一袭黑袍的老者独自站在香火神碑之前,望着香火神碑。
凉风徐来,吹动着黑袍老者的一身衣摆。
苏墨望着老者,走到了老者的身旁,“前辈也要走上仙路,回到仙域吗?”
老者回头看向苏墨,摇了摇头,“不回了,已经习惯了在人间...”
“那仙域也没什么好的。”
黑袍老者缩在黑袍之中,让人无法开清他的容颜。
苏墨默然,而后点了点头。
简短的两句对话之中,黑袍老者终究还是没有再隐瞒。
苏墨问他是否要回到仙域,他回答的也是不回去了。
他本就是仙域之人。
他就是姬亭的师尊,也是遗落在世间的仙人
当年,乌芊在皇朝的时候,就已然发现了端倪。
姬族能知道世间的真相,也是出自他的口中。
或许,世间诛贤能知道真相,也都是因为他!
几片落叶飞来,落在了苏墨束发的苍生笔之上,苍生笔似乎有些不耐,一脚将那落叶踢开。
小月月似乎有些不满,抬手抓着那几片落叶,重新放到了长生笔的身上。
长生笔见小月月开心的模样,不再反抗。
“前辈是何时来到人间的?”沉默了许久之后,苏墨再次开口。
黑袍老者仰头望天,深深一叹,“太久了,记不清了。”
“我三入人间,最后一次下来之时,荒界已然覆灭,不过那似乎已经是万年前的事情了。”
那确实很久了。
荒界覆灭已过数万年。
数万年啊,除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谁还能记得一些琐事呢?
四圣来到了石桥之上,对着那黑袍老人作揖一拜。
黑袍老者摆了摆手,重新看向苏墨。
苏墨望向石桥,“前辈当年为何要留在人间?”
他还是不放心,不放心一个仙留在人间。
黑袍老者摇了摇头,“当年喜欢上了一个人间的女子,便一直陪在了她的身旁。”
“她如今呢?”苏墨问。
黑袍老者平静的回应道:“死了。”
“她只是凡人,也没有灵根。寿命只有区区百年,终究是没有熬过我.......”
“不过即便她不在了,我依旧想在人间陪着她。”
苏墨沉默,就连仙,也在面对着求而不得的人间之苦吗?
黑袍老者望着苏墨,“你的寿命很长,可是你所认识的人,是否也会有你一般长的寿命?”
“世间很多想要追寻长生之人,或许并不一定是因为自己想要长生。”
黑袍老者似乎意有所指,“你也是丹修,希望你莫要有一天走上他们的老路。”
“该放手时,需放手......”81Zw.ćő
苏墨一僵,望着黑袍老者。
“前辈?”
黑袍老者抬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篷,第一次在苏墨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的容颜。
苏墨浑身战栗的看着老者,眼前忽然浮现出了一幅刻入他神魂之中的画面。
黑袍老者轻轻的笑了起来,一抬手,手中赫然是两颗棋子。
一黑一白
“还记得这两颗棋子吗?”
轰!
苏墨神色痴呆,脑海之中浮现的画面是一条河,河上有一块浮木,他在河岸之上寻道。
那时,他还是裴民安。
那河中浮木的困局之中,一个老叟问他该如何解眼前的困局。
当时,他说,执祺之人下河!
执祺之人!
苏墨望着老者,这老者就是那年的河岸老叟
也正是他看出了苏墨所在九天的困局,帮苏墨寻到了托起浮叶之法。
执祺者,是否今日的一切,都早已在其的掌控之中?
他知道浮叶的困局,是否也代表着他知道浮叶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