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口胡言!”虞清欢朝着秦老太爷低喝一声,“你这老匹夫,年纪大了就该在家里安心养老,享受一下天伦之乐,非要蹦出来指责别人的不是,你和那喜欢多管闲事的长舌妇又有什么区别?说本王妃不服教化,本王妃倒是要问问你,你怎么教导儿孙的,一个行为孟浪敢在御花园中当众唐突女子,一个大言不惭连亲王都不放在眼里,一个更是妄自尊大跑到王府门口教训亲王妃,你说他们被打是不是活该?!至于你,事情的前因后果本王妃已经交代清楚了,而且认罪态度也分外良好,要是不信,目击的数十人都可以作证本王妃所言非虚,皇兄是明君,他自然知道怎么判,皇兄都没发话,你跳出来指手画脚做什么?难不成你仗着自己的年岁倚老卖老,认为皇兄不如你聪明?唉,本王妃实在懒得说你。”
懒得说还说这一篇长篇大论?
嘉佑帝眼皮跳了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秦老太爷吹胡子瞪眼,一副准备驾鹤西游的模样:“陛……陛下……”
嘉佑帝脑仁也是疼,王妃打了朝廷命官的千金,传出去也不过是女人家那点事情,背些恶名就完事了,但这下打的是朝廷二品大员,还让人家光 着腚满大街转着圈的丢人,这事要是不处理,那还真说不过去。
但经王妃的嘴巴这么一说后,错好像都在秦家人,王妃除了忍不住气打了人以外,好像没有什么过错哦……
要是就这么处置了王妃,别人会不会说他这个皇帝趁兄弟受伤,按着人家的年幼妻子一顿猛捶?
嘉佑帝面色变换莫测,似乎在思考怎么解决这件事,但实际上,他是头疼得脸色都变了。
这淇王妃哪里是来认错的,她根本就是来索命的!
嘉佑帝目光攫住淇王妃,许久,才道:“淇王妃这番话似乎早有准备,可是有人教你这么说?”
虞清欢立即大呼冤枉:“陛下,妾身父亲尚在狱中,妾身夫君还躺在病床上,秦大人被打也只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有谁能教妾身扯谎?妾身不过是实话实罢了。”
秦老太爷面红耳赤,怒到极致的他,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
嘉佑帝眉头拧成麻花,凝着虞清欢拿不定主意。
虞清欢鹌鹑一般跪在嘉佑帝面前,认错态度要多良好就有多良好。
她打秦桑一事,人尽皆知。
他打秦大人一事,人尽皆知。
皇帝宣她问罪一事,不一会儿也会人尽皆知——因为她早已留下小茜和薛巍,有他们不经意散布几句话,要想大家不知道都不可能。
嘉佑帝要做仁君,要做没有污名的仁君,不想落人口实,他就没法儿把自己往死里逼。
无数前人实践出来的道理,走一步要看几十步,果真是正确极了!
正当嘉佑帝焦头烂额的时候,绿猗扶着太后摆驾承明殿,皇帝本想私下处置虞清欢,所以没有惊动太后和长孙焘,但此时太后的到来,就如及时雨一般,反倒救了他一命。
“儿子给母后请安。”嘉佑帝连忙起身,扶太后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内侍端来放到一旁的椅上。
太后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然后望着跪在地上的秦老太爷,道:“秦老爷子,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折 腾几下,是嫌日子活够了么?”
秦老太爷有苦说不出,望着太后的眼里,满是绝望:“太后,犬子他好歹是个朝廷大员,淇王妃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丢了这么大的人,以后让犬子怎么面对同僚下属,怎么面对天下人?”
太后冷哼一声:“既然知道丢人,那做事之前怎么不好好想想,自己的张脸皮根本经不住折 腾!老爷子,你以前在朝为官的时候,可是大秦的肱骨,先帝的左膀右臂,做事最是稳妥的一个人,是因为上了年纪么?怎么就变糊涂了呢?淇王妃再怎么样,也是淇王明媒正娶的原配发妻,秦侍郎一个二品大员,跑去淇王府门口欺负王妃,这像是一个有脑子的朝廷命官所做的事么?传出去只怕比光 着腚被满大街的人看个一清二楚还要丢人现眼!你不好好令秦侍郎反省反省,教育他别再重蹈覆辙,反而跟着胡闹,这一大把年纪可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秦老太爷仗着自己服务过先帝,在嘉佑帝面前自然有几分倚老卖老,但太后是先帝的未亡人,他反而有几分忌惮,所以被太后这一顿训话,顿时面红耳赤:“太后,不管起因如何,淇王妃的确欺人太甚,难道事情就这么算了么?”
太后拔高音量喝了一声:“糊涂东西!孰是孰非都搞不清楚!秦侍郎打上淇王府,结果根本打不过人家,那是他自己无能,这种事输了不代表占理,否则天下还不乱套了?依哀家看,淇王妃根本就没错,她唯一的错就是太仁慈了,还给你儿子留了几分体面,要是哀家知道,有人胆敢欺辱到淇王府头上去,哀家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必定饶不了他!”
嘉佑眸色一黯,垂下了眼睑没有表态,而秦老太爷则目瞪口呆地看着太后,仿佛根本不相信太后会说出这种话来!
虞清欢耷拉着脑袋,心思却是活泛,太后撑的不是她的腰,而是长孙焘的腰,在太后看来,不是她淇王妃被欺负了,而是长孙焘的脸被踩了,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