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杨迁悄悄摸到了长孙焘身边:“殿下,这事凶险异常,你怎么不拒绝?”
长孙焘道:“离开比就留在这安全,他们人多势众,要是遭受十几万人合攻,那是真的渣都不剩了。”
“再说,百姓受灾情况也不知如何?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图谋其他,要是一直困住在此处,晏晏她一定会担心,我们也不能把那么大的摊子一股脑地丢给她。”
杨迁抱着手靠在树干上,目露忧色:“也不知这几个月的成果如何?灾难只是一瞬间,却花费这么久的时间准备,而真正的困难才刚刚开始。”
长孙焘知道杨迁的意思,疏散百姓的第一步已经完成,尽管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最起码在这场灾难钟应该保住了绝大多数人。
不过杨迁也没有说错,真正的困难才刚刚开始,疏散并不难,吓一下赶一赶就都跑了,可接下来如何让海水退去、如何防止海水退去时江河决堤所造成的新一轮水患、如何让那些失去家园的流民安定下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大难题。
其中最难的还是对扬州几十万人的安置,没有房屋和土地,只给他们提供食物和水,他们阿心就无法安定下来,可大水肆/虐过后的扬州,还能住人吗?
所以,如何带领这些人重建家园,是一项非常困难的问题,若是得不到朝廷的支持,恐怕他们连简单维持秩序都难。
事不宜迟,从这里走出去迫在眉睫,因此长孙焘哪怕明明知道嘉佑帝不安好心,他也不得不偏向虎山行。
筏子扎好了,原本指定的腰身般粗的木材,被改成了大腿般粗细的小树,仅仅只站了一个人,那筏子便陷下去许多。
“哎呀!这筏子好像不太安全啊!不会走到一半全军覆没吧?这可怎么办?”王公公阴阳怪气地说道,话语间透露着虚假的关心和明显的幸灾乐祸。
长孙焘并未说什么,让自己的属下将两只筏子叠在一起,用特制的鹿筋绑住,那鹿筋上擦了油,又韧又紧,寻常的水浪冲击,不会对它造成任何威胁。
他由始至终的沉默被嘉佑帝视作窝囊,还以为他不敢反抗,这可让嘉佑帝得意坏了。
王公公更是嚣张,一直站在旁边守着不走,只待淇王一离去,便把黑马献给陛下。
“怎么?王公公舍不得本王?”终于,长孙焘嘴角带了笑,揶揄地看着这个内侍。
王公公抖了抖浮尘,躬身道:“殿下误会了,老奴只是站在这里吹吹风。”
长孙焘道:“你用这种图谋不轨眼神看着本王,由不得本王不多想,能不能收收下巴的口水,别像个变/态一样。”
王公公老脸一臊:“殿下,老奴看的是殿下身边的马。”
长孙焘皱眉:“看上本王的马了?”
王公公顿了顿,他点点头:“是,这可真是一匹稀世神骏,模样俊极了!”
长孙焘道:“可要过来凑近点看?”
王公公迟疑片刻,终究还是鬼使神差地挪到小黑身边,还没伸出手摸一下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便被马尾一个横扫,直接掀翻在地。
王公公痛得嗷嗷叫,被下属扶起的他,刚想破口大骂,却见马神态睥睨地盯着自己,一口大马牙露在外面,仿佛在笑。
王公公被这诡异的“笑容”怵到了,脊背一阵发凉,似有冰冷的东西在身上游/走,惊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
还没反应过来,黑马忽然转了个身,马尾扬起,几个黑汤圆伴随着一声响屁,直接喷到王公公脸上。
“畜生!”王公公抹了一手排泄物,那股腐烂草木的味道让他忍不住作呕,他气得顿时翘起了兰花指,指着小黑破口大骂,“咱家弄死你!”
小黑甩甩尾巴,躲到了长孙焘身后。
王公公抢过一根鞭子,冲上去便要打,下属都拦不住,结果鞭子还没甩到小黑身上,整个人就被连人带鞭给提了起来,随手扔到地上。
“打马也要看主人,王公公,你也是个人,难道要跟畜生计较不成?”
王公公看着眼前发丝凌乱,衣裳污脏的长孙焘,虽然一身狼狈却不减气度,他不敢贸然得罪,只得把一股火给憋回去。
岂料小黑竟吐出舌/头,马唇一掀,露出一排大门牙,仿佛在嘲笑王公公是个怂货。
王公公气得把小皮/鞭给扔在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小黑。
正当他想着得到小黑后怎么折/磨时,杨迁等人手里拎着一个个充满了气的猪尿泡,用绳索绑在了筏子上,筏子顿时就飘了起来,就算承载重物也不至于下沉太多。
这些都是他们提早准备好的,猪尿泡虽然有些恶心,可这东西很耐用,充了气绑绑筏子上,筏子就不会轻易下沉。
要是有人不小心落水,还可以用它充当漂浮物,抱住它顺水漂流。
它还有一个别称,叫做“水肺”,许多采珠人带着它下水,利用它储存起来的空气在水下实现换气。
因为它的诸多用处,所以杨迁准备了许多,如今就派上用场了。
“乖,别闹了,快上去,否则罚你五天不能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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