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蠡县

聆敬阳没有抢夺别人东西习惯，老馒头和李如风却蠢蠢欲试，抢大户可是他们老本行，做起来得心应手。

李如风提议，大军正在休息，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去抢大户，他和聆敬阳一样，都是哨总，又隶属于后营，只是在这一次军事行动中，暂时划到中营，接受聆敬阳领导。

他代表一半大顺军将士心声，聆敬阳不好反驳，因为他看见朱由检和王承恩两人也跃跃欲试，张罗辅也跟着瞎起哄，这时强行阻止部下去抢大户，岂不是和部下离心离德？

聆敬阳算是默认李如风等人，李如风连忙召集部下，为了扩大声势，把两百多杂牌兵也一并带上，往蠡县附近乡村杀去。

李如风想法很丰满，可现实很骨感，蠡县附近村落早就空无一人，两百多人队伍在蠡县附近跑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一个活人。

众人饿着肚子跑了半天，颗粒无收，眼看就要启程回京城，这一路上没有粮草，岂不是要活生生饿死？

聆敬阳这辈子就没有体会到饿肚子感觉，朱由检也没有饿肚子经历，没有李如风，董大器等人那么饿的快要死去，快要发狂的时候。

老馒头在路上不停嘀咕，他认为蠡县附近没有村落，其他地方一定有，董大器以前就是出家人，念经多年，也听人念经多年，没好气和老馒头说道：“老馒头，你能省点力气吗？这北直隶我比你熟，蠡县附近没有人，其他县也没有人的。”

老馒头不信邪，和聆敬阳说道：“我不信，这蠡县是有明军兵灾，其他地方兴许有大户，咱们去真定府看看可好？”

董大器是北直隶活地图，当下和老馒头说道：“不可，这里去真定府，来来回回至少要三天时间，等咱们回来，大部队早就回去，要是找不到咱们，回去就说咱们是逃兵，你老馒头丢得起这个人吗？”

老馒头语塞，他饿怕了，那种肚子里没有半粒米，没有一滴油的日子，他不想再来一次，不仅仅是他，队伍有好多人都是活不下去，才被迫和大明朝厮杀，没有粮食，就和要他们命一样。

很多人开始变得有些急躁，眼见军心不稳，聆敬阳摸着脑门，冥思苦想，朱由检在一侧闭目养神，显然是饿的不想说话。

倒是张罗辅，怕皇上饿着，来到聆敬阳面前，轻声说道：“哨总，我知道哪里有粮草。”

原来在保定城还有一个秘密粮库，这是保定城军民誓死不投降，和大顺军打持久战，特意在城中开挖地下粮库，存有一千石糙米。

聆敬阳一听，还有这么多粮食，一千石糙米，这可是九十多万公斤粮草，可是张罗辅还告诉聆敬阳，这些粮草是分散在城内各个地窖，保定城被攻破以后，他不确定这些粮库会不会被刘芳亮发现，要是被大顺军找到，这些粮草肯定会被带走。

朱由检肚子越来越，实在是听不下去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很是轻蔑说道：“我说你们都是呆瓜，只要有银子，还会没有粮草吗？”

不知道为什么，老馒头就是看朱由检这个死人脸不爽，他在大顺军中又是老资格，以老兵训新兵态度，语重心长和朱由检说道：“你这个死人脸，站着说话不腰痛啊？”

王承恩和张罗辅两人登时瞪大双眼，这个老脸纵横的老馒头大逆不道，竟然侮辱陛下死人脸，实属欺君之罪，张罗辅差点拔出腰刀，将老馒头斩于刀下。

聆敬阳眼睛一瞥，张罗辅顿时没了气势，王晨恩也赶紧低下头，装作啥也没有听到，任由老馒头继续训斥朱由检。

“你就算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这老天爷不是大旱就是大寒，你晓不晓得，这些年有多少地方颗粒无收啊，要不是没有吃的，我们也不会冒着杀头，活生生把大明朝给打趴了。”

朱由检不说话，他当然知道百姓活不下去，才会揭竿而起，推翻他的统治，老馒头越说越气，作为一个前朝读书人，他有太多怨气，今天一并发泄出来。

聆敬阳及时阻止他，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他和张罗辅说道：“城里有多少个地窖？”

张罗辅回答他，有二十个地窖，每个地窖粮草有多有少，有的比较多，有的比较少，聆敬阳想了想，左营已经撤回到京城，保定城城内肯定还有守军，或许人数不多，可守军也不会因为他们是友军，就让他们进城挖粮草。

一行人没有打秋风，一个个饿着肚子，找到一个树林，两百多老百姓顶着铠甲，无精打采在树林里打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散兵游勇。

聆敬阳也没有强迫这些杂牌兵和真正军人一样，保持军队应有的气质，只是让五个士兵去林子外面放哨。

他也是第一次带领一支队伍，这支杂牌兵人数就和加强连一样，可在他眼里，看到的却是两百多张嘴巴，等着他去喂饱。

聆敬阳问老馒头还有多少粮草，老馒头从一匹马背上取下来两个箩筐，里面还有四百多个馒头，聆敬阳看着冷邦邦馒头发呆，这些馒头吃完，队伍就要散了。

他又看了看马匹，实在饿的不行就杀马，可杀了战马，又怎么去京城呢？

李如风和他建议，把杂牌兵解散，这些杂牌兵本来就不是军人，带着他们不能提升战斗力，反而还会消耗粮草，就让先锋营将士带上剩下馒头，以骑兵速度，勉勉强强可以撤回到京城，只要到了京城，就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这个想法非常好，其他人也都赞成，聆敬阳却不赞同，朱由检也不赞同，把老百姓扔在这里，和活生生饿死他们有什么区别？

众人意见不一，突然在树林外面一个士兵赶紧跑回来，慌慌张张说道：“哨总，有敌人。”

聆敬阳忙带着部下往树林一个高地走去，抬头一望，一只披甲率超过一半的军队，正以小跑速度，往他们所在的树林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