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一片石（一）

朱由检刚刚提着鸟铳的双手，顿时松下来，他不晓得他额头，胸口，颈脖子都冒出来汗水，王承恩在他后面，生怕做出不理智事情。

他早就把朱由检鸟铳和他的鸟铳换了，他的鸟铳里面没有火药，朱由检其实提着一杆没有火药鸟铳，也幸好李如风带着他们去一片石。

朱由检听说要去支援唐通，内心很矛盾，唐通背叛他，造成京城门户大开，让李自成轻易攻破京城，就这一点，他就恨死唐通，还有那些投降的明军将士。

可这次唐通将要面对建奴进攻，和建奴作战，却不是扛着大明军旗和建奴作战，让他去支援唐通，心里始终别扭。

王承恩看出来他的小心思，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咱们这么点人去支援唐总兵，也就是个充点门面，真要是和建奴打起来，还是要指望那些主力部队。”

意思就是朱由检不要不情愿，他们就这么点人，去支援唐通，也就是意思意思一下，朱由检非常不满意王承恩，但还是黑着脸跟着李如风后面。

李如风带着他们和聆敬阳汇合，朱由检看见聆敬阳正在给一群士兵训话，李如风很是羡慕和大家说，这五百士兵是中营精锐部队，是陛下嘉奖聆掌旗从三屯营送来情报，特意调拨给掌旗。

聆敬阳获得五百士兵，他在前线兵力有五百余人，还有在后方张罗辅带领的步兵，从兵力上来说，聆敬阳可以担任都尉。

聆敬阳并没有因为兵力增加，而得意洋洋，唐通和白广恩两部兵马有两万余人，还有整个右营去支援他们，但是在清军主力面前，这数万人完全不够看。

如果拼死一搏，在一片石拖住清军，等到李自成消灭关宁军，再来和清军决战，山海关大战结局会不会改变？

距离一片石越来越近，聆敬阳让李如风去前面带队，他回到部队之中，来到朱由检附近，让其他骑兵跟着李如风开路，周围只有他和朱由检和王承恩，他说道：“冷庞，这唐通你不陌生吧？”

朱由检板着脸不说话，聆敬阳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希望唐通去死，又不希望唐通战败，被建奴占了便宜。”

“唐通认得我，你带我去一片石，是想让唐通把我送给李自成吗？”

朱由检还是不希望，被人像一条狗一样送给李自成，聆敬阳却让他不要担心，他们这只部队不会去唐通军营，因为白鸣鹤已经让部将邀请他加入右营，和右营将士一起支援唐通。

说话间，聆敬阳突然看到骑兵队伍中的全铁风和冷如铁两人两人是唐通部将，这一次支援唐通，两人有机会回到老部队，和同袍一起并肩作战。

朱由检也看到全铁风和冷如铁两人，猜到聆敬阳担心这两人回去，有些戏谑说道：“你是否在看那两人？”

聆敬阳没有否认，他不希望两人回到唐通麾下，虽然李自成给他五百精兵，其中有五个部总，都是能征善战老兵，可是全铁风和冷如铁是军中不可多得基层军官，最重要是两人并没有大顺军背景。

而他现在部队军官基本上都有大顺军背景，需要往里面掺沙子，稀释大顺军色彩。

“这两人不久前可是大明把总，我军中需要有部分非大顺军背景势力来维持平衡，你懂吗？”

聆敬阳话里有话，朱由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王承恩在朱由检和聆敬阳后面，聆敬阳每一句话，他都听进去，这不就是再说他的前任魏忠贤吗？

魏忠贤名声两极化严重，陛下登基以后，魏忠贤旋死，陛下几乎将魏忠贤势力从上到下连根拔起，似乎一切看起来很好，可接下来没有势力来制衡朝廷文官集团，就算是他，也没有魏忠贤权势滔天，只好看着陛下被一群文官戏弄，虽然陛下这些年杀了不少官员，可杀不掉一个集团。

王承恩以为朱由检会发火，朱由检却低着脑袋，聆敬阳说道他的心坎里，当初干掉魏忠贤，却没有提拔其他人替代魏忠贤位置，造成文官集团一家独大。

他硬着头皮和聆敬阳说道：“你不用在这里训斥我，等赶走建奴，送我去应天府，我一定要重振大明。”

“你说你重振大明，就重振大明，你有钱吗？”

朱由检被聆敬阳顶的有些痛苦，他确实没有银子，可其他人有银子，在军中这些天，他听到其他将士说起京城那些达官显贵，被刘宗敏拷打的死去活来。

很多大臣头硬不给银子，就往死里打，最后光是拷打到的白银就有几千万两，这其中就有他的岳父，大顺军攻城时，他苦苦哀求岳父周奎助饷，这个吝啬鬼竟然象征性给了一点点银子

京城被攻破以后，周奎被大顺军抄家，他要是有这么多银子，可以编练多少新军，购买多少粮草，还可以进口威力更大西洋火炮，或许可剿灭李自成，张献忠等盗贼，还可驱逐建奴于关外。

“朕，要让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不，是让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酸儒，乖乖献出银子，不捐银钱，朕杀他全家就。”

“你还是省省吧，不要和大顺皇帝学习，他拷打朝廷文物大臣，是弄到一批银子，可以发军饷，可在我看来不过是饮鸩止渴。”

朱由检一愣，不是很明白聆敬阳意思，聆敬阳和他说道：“你以为你去了江南，就可以滥杀大臣，那些大臣被你拷打银子后，还会支持你做皇帝吗？”

“他李自成可以拷打朝廷文物大臣银子，我怎么就不可以？”

“因为你是皇帝，你拷打大臣，就是自毁长城，大臣离心离德，往后你就是真正孤家寡人。”

朱由检也三十多岁，怎么会不明白聆敬阳寓意，那些大臣依附他，却又趴在他身上吸血，聆敬阳并没有教朱由检怎么做人的意思，更不想带着朱由检去应天府做傀儡。

“冷庞，应天府不是你去的地方，至少现在不是。”

朱由检一直认为聆敬阳虽然桀骜不驯，却还是忠诚大明，突然说不愿意去应天府，朱由检脸色大变。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