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反攻（九）

姜瓖却让聆敬阳收回军令，他认为清军没有那么快的速度，等明军撤退到白鹿山，清军还在来的路上，而且骑兵军团人数也不多，就这数百人，也不能牵制清军前进的步伐。

聆敬阳很虚心接受他的建议，让骑兵军团也跟着一起撤退，数万明军井然有序向着白鹿山撤退。

在去白鹿山另外一条道路上，李本深带着部队仓皇西撤，撤退到二十里路后，突然遇到一只军队从泽州方向而来，一看，竟然是高杰亲自率领部队而来。

高杰看到李本深往回走，气的一鞭子甩过去。

“李本深，怂了？”

李本深不好意思看着舅舅高杰，高杰又是一马鞭过去，打的李本深不敢动弹。

“回去，都回去。”

高杰这一次放弃泽州防守，率领全军支援卫辉府，是他的夫人劝他，如果卫辉府作战失利，泽州就是清军下一个进攻目标，不如权利原值卫辉府明军，如果取胜还有可能活下去，不幸被清军击败，还可以带着部队南下湖广，投奔左良玉。

夫人一席话让高杰茅塞顿开，他率领全军兵马急匆匆往卫辉府赶来，在路上看到李本深后，强令李本深和他一起重返战场。

高杰率领部队奔赴战场，聆敬阳也领着部队在白鹿山布防，就如姜瓖说的，清军速度没有那么快，只有少数斥候跟上明军步伐，摸清楚明军在白鹿山布防。

清军大部队还在路上行走，多铎这一次带来两千多炮兵部队，拥有十五门红夷大炮，还有数十辆战车，部下也都精神抖擞想和明军野战厮杀，而不是扛着脑袋去硬生生攻城。

清军斥候将明军在白鹿山布防情报传回给多铎，多铎来了精神，他还真害怕明军消极避战，需要他去花大力气去征讨，既然明军在白鹿山布防，他忙让部将回去和多尔衮汇报，从山西来增援的明军，集中在卫辉府白鹿山。

请求多尔衮增加进攻白鹿山兵马，继续围而不攻新县城，等歼灭白鹿山明军，提着白鹿山明军脑袋去新乡城下招降，不会吹灰之力就可以攻破新乡城。

多尔衮接到多铎送来军情，立马下令在新乡城下的六万清军作战增援准备，只需留下三万人在新乡城城外驻守，其他军队全部去支援多铎作战。

清军撤走大半，让城内的明军将士欢呼雀跃，冷如铁召集慕容屠，牛光天，姜瑄等将领围在一起，决定出城突袭清军。

牛光天，慕容屠和姜瑄都不赞同，可冷如铁却坚决要求出城作战，他以为清军突然撤退，一定是去进攻支援新乡的明军，此时龟缩城内，不敢出城作战，任由清军将前来支援的友军消灭，新乡城将会彻底被清军围死。

众人其实也没有多大信心和清军决战，都以为有城墙庇护，可以拒敌于门外，可听冷如铁一说，众人也都豁然开朗，硬着头皮向着城外清军发动进攻。

多尔衮在新乡城外的一个村庄里，悠闲地看着这中原大地美景，以后都会是满人天下，心里很是惬意，和他一起亲证的洪承畴更是大拍马屁。

“摄政王，只有大清，才配得上这美景。”

“嗯，我满清关外励精图治数十年，终于进入中原大地，这次来了，就不回去，以后我们就是中原的主人。”

周围旗人侍卫也都露出得意笑容，洪承畴没有半点愧疚，也跟着多尔衮一起得意大笑。

突然，有侍卫连忙赶来，和多尔衮汇报，新乡城明军突然出城，正在进攻城东的绿营兵军营，多尔衮大惊，连忙站起来，来到附近一座八旗兵军营，在这里聚集兵马，增援绿营兵。

冷如铁聚集全部骑兵力量，猛攻清军中实力较弱的绿营兵军营，其他步军顶着盾牌在两侧护卫，防着清军从附近支援，其中慕容屠和牛光天各带领部下，在东西两侧护卫骑兵进攻，冷如铁在城墙上指挥战斗，姜瑄部跟在骑兵后面，杀入绿营兵军营。

明军进攻的绿营兵军营，是清军中最大的一座绿营兵军营，只要拔掉这座军营，就可以让清军成为瘸子，多尔衮麾下绿营兵实力超群，并不是破落军户，而是从各地绿营兵中精挑细选的精锐将士，面对明军冲击，绿营兵在各级将领带领下，顶住明军连番冲击。

骑兵攻入军营一小段距离后，就攻不进去，姜瑄亲自上阵，带着亲兵杀入军营，一番苦斗后，竟然被绿营兵包围，部下死伤大半，仍然不敌清军进攻，姜瑄被迫率领部下突围，好不容易突围出来，却也损失大量骑兵和步军。

在两侧护卫左翼，右翼部队也遭到清军猛烈进攻，两支部队有大量新兵，面对八旗兵和绿营兵进攻，只抵挡一会，就兵败如山倒，不断有明军将士被清军砍死，牛光天连忙带着部队收缩战线，想和姜瑄部聚集到一起，倚靠城墙抵御清军进攻。

慕容屠也是硬顶着清军进攻，部下请求撤出战斗，再继续打下去，全军都要被清军歼灭，慕容屠没有下令撤退，却带着部下边打边撤，他和牛光天一样，他也想带着部队撤退到城墙下，依靠城墙上守军的弓箭抵抗清军。

冷如铁在城墙上看着明军被清军压着打，心里那个急，可惜明军战斗力不如清军，他和老馒头下令，打开西门，从西门撤退。

老馒头在之前战斗中受伤，伤口还没有恢复，惊恐和冷如铁说道：“冷指挥使，你要放弃城外弟兄吗？”

冷如铁没有回答他，继续看着城外战斗，在清军猛攻下，明军阵型大乱，过不了多久，会被清军彻底击溃。

“老馒头，我要给中央军团留点种子，你带兵撤退，我去城下接应他们。”

冷如铁没有抛弃城外还在奋战的左翼，右翼和姜瑄三部兵马，老馒头很想和他一起上，可身上的伤势让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好带着少补部队从西门突围。

领如铁率领城内一千多中央军团将士从东门冲出来，一头扎进清军阵型中，为岌岌可危的明军防线争取一线生机。

多尔衮看着明军不要命打法，很是佩服明人血性，和洪承畴说道：“这些明人要是能为我效力就好了。”

洪承畴揣摩他的意思，和他献媚。

“摄政王，奴才这就去为王爷招降。”

“嗯，正合我意，去招降吧。”

冷如铁感觉自己要要死了，他在战斗中找到姜瑄，让他赶紧撤，然后又找到慕容屠和牛光天，让两人也撤退，他带着部下为众人断后，姜瑄狠了狠心，带着残兵败将退入到城内，然后从西门撤退。

刚冲出西门，就看见老馒头和数百中央军团士兵被一群清军挡住去路，姜瑄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和剩余的部下冲上去支援老馒头，随后牛光天也带着部下来支援，三军合力惊人冲破清军一个口子，数千明军从口子往北撤退。

清军穷追不舍，整个新乡城就只有城下冷如铁，慕容屠带着部下继续抵抗，但是他们的抵抗是无用的，清军向推土机一样，将明军挤压到城墙下。

最后就剩下数百明军，面对里三层外三层清军包围，明军将士几乎绝望了，冷如铁和慕容屠说道：“慕容老弟，对不住啊，都怪我，非要和清军野战，害的数万弟兄死的死，伤的伤，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你看中不？”

“嘿嘿，你说这些干啥，要是不冲出来，可就要被建奴活活饿死，不说那些，拼了吧？”

两人决意以身殉国，可清军却突然停止进攻，一个带着暖帽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他和蔼的看着冷如铁等明军将士，用官话说道：“诸位勇士，尔等已尽力了。”

慕容屠和冷如铁项试验，和中年人骂道：“你是谁？”

“吾，洪承畴是也。”

慕容屠骂道：“你这国贼，认贼作父，枉费陛下给你设坛祭拜。”

他一脸决然，决定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阵前击杀洪承畴，可绿营兵和八旗兵纷纷挡在洪承畴面前，让两人没有靠近洪承畴机会。

冷如铁想诈降，慕容屠却不愿意苟且偷生，和冷如铁轻轻说道：“冷指挥使，我拼了。”

冷如铁还没有回过神，慕容屠就听着大刀往洪承畴杀去，洪承畴颇为可惜的看着此人，是个猛将，可惜是个榆木脑袋，不用他下令，数百清军弓箭手向着慕容屠就是一阵狂射。

冷如铁眼睁睁看着慕容屠身体就像是刺猬一样，满满都是箭镞，慕容屠无力倒在地上，身体上布满箭头，清军士兵都懒得砍下他的头颅去领赏钱。

洪承畴再一次和冷如铁等残余明军将士说道：“诸位，莫要学此人，死了可就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吃一口饱饭，也没有机会看一眼这个人间啊吗，诸位只要归顺大清，有吃有喝，还能回家娶妻生子，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