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拿提着指挥刀一边挥舞,一边开枪,接连杀死数个明兵后,这才看清地上的尸体是明军尸体。
他咬牙切齿,用手枪继续开火,手枪子弹很快就打完,他用指挥刀继续砍杀民军士兵。
一口气砍死两个明军士兵,又砍向另外一人,可这刀砍下去,感觉就像砍在石头上,被对方长刀给顶回来。
此时黑暗中有很多火把燃起,温拿这才看清楚敌人的长相,是一个很年轻的明军将领,徐升也在看着温拿,他今晚抛弃长枪,并不是因为不擅长。
而是他压根就没有带长枪来,以为今晚是用步枪作战,所以开战前,他只提着一把长刀杀入战场,砍死数个荷兰兵后和温拿厮杀。
温拿和他比画一个放马过来的手势,徐升立马在空中舞了一个刀划,然后闪电般杀向温拿。
温拿颇为瞧不起徐升,感觉这个青年将领只会蛮力,他瞅准时机,徐升长刀飞起,手中指挥刀往前一刺。
本以为这一刀可以刺中明将心脏,可下一秒,他感觉到脖子凉飕飕。
有些喘不过气来,鲜血从脖子喷涌而出,他捂着脖子发出咯咯的声音。
徐升可是有名的武林高手,刚才那一刀他用尽毕生的力量和速度,只一招就将温拿斩于刀下,这个荷兰人出刀很老到,可是拳怕少壮,在绝对速度和力量下,温拿人头掉地。
温拿虽然死去,可荷兰军队的抵抗仍在继续,好在聆敬阳率领轻骑兵,还有其余的一千名左军将士从后方赶来,两军夹击之下,荷兰军队溃不成军,整个战场就像是明军在打猎。荷兰军队四分五裂,几乎全部战死,只有少数的荷兰兵在夜色掩护下,冲出灵溪镇往五华县奔去,聆敬阳下令追击这群散兵游勇,让荷兰人找不到方向,都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偷袭?
这时候轻骑兵发挥重要作用,在战场呼啸而过,将荷兰散兵一一击杀。
战斗结束后,明军打扫战场,这一战缴获四百多杆长枪,但是大部分毁掉,能够继续使用长枪也就一百多杆枪,子弹倒是有很多,聆敬阳把荷兰人的子弹和扶桑人子弹互换,惊讶地发现两种子弹能够相通。
子弹就是一支军队战斗力的底线,这次缴获荷兰人数万发子弹,聆敬阳大手一挥,下令全部运回到惠州城,然后将所有荷兰人的尸体烧毁。
村庄里还有二十多个被解救的妇女,徐升请求另据你个样,这些女人要不要带回去,聆敬阳和徐升说道:“仁义之师,就要扶助弱小。”
徐升明白他的意思,让士兵把妇人背回去。
士兵刚刚把妇人绳子解开,出人意料一幕出现,很多妇女已经遭受到荷兰人的侮辱,被解救后,一时想不开,在战场上捡起一把刀往脖子上抹,还有的妇女往井里一跳,不论士兵怎么拉都拉不上来。
看见妇女们一心求死,聆敬阳感觉到眼睛很湿润。
他在想要是白璐水没有从赣州城撤回来,被周远侮辱,她会不会也这样呢?
如果真是那样,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好在这次作战中,聆敬阳带着白璐水,只不过是白璐水没有参加战斗,在战场上的后方翘首以盼聆敬阳归来。
天亮以后,明军将士踏着整齐的步伐回城,在路上聆敬阳突然想起,后世军队踢得正步,于是他骑着马来到部队的最前头,猛然喝道,停止前进。
徐升,方小眼和爱德蒙等人一愣,心想聆敬阳这是要干什么?
聆敬阳接下来的动作,让众人惊爆眼球,对最前方士兵们吼道。
“向我看齐。”
然后昂首挺胸,迈着正步往前方走去,走了数十步之后,下令道:“诸君以这种形式。”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走路方式,将士觉得稀奇,纷纷学着聆敬阳的正步方式向前进,可刚迈出正步,整个队伍就显得不伦不类。
聆敬阳猛地一拍脑门,看见徐升走得很快,呼唤来徐升,和徐升说道:“刚才我的步伐你学会了吗?”
徐升是练家子,一下子学会。
“都督,这简单啊,我会。”
“那你的部下会吗?”徐升回头一看。
左营将士一个个非常滑稽,有的人同手同脚,有的人步子抬得过高,还有的人就是双手甩臂迈不开步子。
徐升的脸瞬间变成猴屁股,聆敬阳告诉他,不要小瞧这种都走路姿势,这是保持一支军队的忠诚度方法。
在接下来的道路上,聆敬阳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求全军以正步方式向前进五百米。
每天行军三个时辰,全军每天有一千五百米用正步走,执行力得到很大提升,整个军队的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
歼灭温拿步兵营后,聆敬阳始终保持和石铁,贺珍两部兵马联系,令两部兵马伺机偷袭荷兰军队。
石铁和贺珍得令后,在各自驻地点兵,往五华县南北两个方向运动,找到机会蚕食荷兰军队。
至此,清溪镇荷兰一个步兵营全军覆没,步兵团长温拿战死,直到第二天下午,五华县第一步兵团主力部队才得知这个情况,立马赶来,看到的只是满地尸体。
虽然第一步兵团还有一千五百余人,可他们不敢向前一步,温拿率领的这个步兵营,是第一步兵团的主力步兵营,一夜之间被敌军消灭,敌人有多恐怖和强大?
从温拿等人的尸体看,有枪眼,又有大刀,长矛,弓箭,火铳等伤口,军医愣看不出来是哪一支军队袭击步兵营,附近也没有一个活口,更没有明军将士尸体。
第一步兵团残部只好把温拿等人的尸体就地掩埋,然后撤回到五华县等待另外三个步兵团的到来。
在惠州府东部,三个荷兰步兵团做好开拔的准备,之前是因为郑芝龙提供的粮草没有跟上来,迫使他们在东部地区足足等了四天时间。
为了打好惠州府战役,荷兰总督揆一特意从江西赶到惠州府指挥战斗。
他在昨天晚上赶到三个步兵团的驻地,召集三个团长召开进攻惠州城的军事会议。
在会上他以第二步兵团、第三步兵团为主力部队,第四步团下属四个步兵营,在主力部队两侧以及后方负责粮草的运输。
揆一把计划安排得满满当当,却在第二天上午突然接到五华县传来的情报,温拿团长在清溪镇战死,袭击温拿团长的敌军消失的无影无踪。
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揆一和三个团长当场石化,温拿虽说只是一个团长,可他是最有经验的团长。
还有五百名身经百战的将士,在一夜之间被不明敌对势力消灭。
揆一和三个团长不得不坐下来,分析是谁偷袭温拿,还一次性歼灭一个步兵营。
荷兰人绞尽脑汁,想了一个上午,有的团长认为是明军,又有团长认为是法兰西,还有一个团长以为是扶桑人,从江北直接杀入广东,又或是扶桑人利用强大海军力量,从东海运送士兵到惠州府南部港口,登陆偷袭第一步兵营。
部下越说越离谱,揆一最终决定亲自去清溪镇看一看,是哪一方势力敢袭击帝国军队?
第二步兵团团长托尔滕和他说道:“总督,教皇可是让我们尽量收编明人,然后全力进攻扶桑人,我们在惠州府损失一个步兵营,一个步兵团长,这比之前在南直隶和江西作战损失的兵马都要多。”
此时的揆一心中没有教皇,教皇在他心目中不过是一个带头人而已,他们数个国家跨大半个地球来到华夏,各国基本上不会接受教皇遥控指挥。
但是将明军和扶桑人作为假想敌,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揆一也很担心进攻第一步兵团的是法兰西等欧罗巴诸国军队,如果是这样,之前和法兰西人达成的协议将会作废。
他实在是不想和高卢人兵戎相见,毕竟这群疯子战斗力十足,打起来只会消耗帝国兵马。
第三步兵团团长提出一个建议,“阁下,进攻惠州府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如我们全力经营江西,南直隶,南直隶应天府是明人的南都,虽说被清军抢掠,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有一个实力不强的明人藩王驻守,我军完全可以攻破应天府,整个应天府的银子,金子,女人,都是帝国的,还可以直接面对江北扶桑人,不需要在这里和法兰西人争来争去。”
听着部下说出这种言论,揆一的肺快气炸,这群部下只知道玩女人、抢银子、抢金子,没有一点战略眼光。
他拔出佩剑,往桌子上用力一甩,佩剑直挺挺地钉在桌子上,三个团长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个字。
“一群废物,都是废物,我们不远万里来东亚是为什么?教皇给我们这么多先进的武器,就是让你们抢钱抢女人吗?要有霸主意识。”
他强调帝国是海上马车夫,目的是称霸全球,把应天府打下来又怎样,给你女人又怎样?
今天打下应天府,明天扶桑人南下打过来,法兰西人打过来,西班牙打过来,还有在欧罗巴的普鲁士和奥斯曼,可是按兵不动,帝国在这里耗着,普鲁士和奥斯曼肆无忌惮入侵帝国,在东亚诸位的一家老小任其宰割。
揆一分析得非常有道理,欧罗巴诸国得到教皇武器,向全世界各地派遣军队进行殖民活动。
各国国王也以为普鲁士帝国是用来牵制奥斯曼帝国,可后来却发现这个设想不成立,普鲁士帝国不可能就有那么大公无私,任由其他国家在各地攻城掠地,却守着本土和奥斯曼人对峙。
也正因为奥斯曼帝国挡在欧洲和亚洲的中间,使得欧罗巴诸国军队被迫从海路来到东亚。
可教皇和诸国有这么多先进的武器啊,为什么不再来一次十字军东征,消灭奥斯曼帝国呢?
揆一眼睛越来越犀利,他认为教皇、普鲁士和奥斯曼帝国之间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脑海有个念头,从惠州府一路打通到南亚次大陆,再从北上中亚,征服中亚游牧民族,以中亚为新的殖民地,暂时远离华夏大地,让在东亚的法兰西,西班牙,英伦人,还有扶桑人混战,消耗这些国家的实力。
当然,这只是念头而已,以当前荷兰军队,没有能力把补给维持到远征中亚地区,只有彻底消灭惠州府明军,将广东半壁江山和福建连在一起,有条件地支持郑芝龙去夺得明朝廷大权,这样帝国就有机会成就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