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江投出短刀虽然出乎意料,但也只是擦着朱庇特的脸颊飞了出去,没给对手带来太多麻烦。
二人的这次碰撞并没有一触即分,朱庇特的悍勇远超宏江的预料,在贴身巨剑使用不便的情况下,果断弃剑进攻,赤手空拳就和宏江缠斗起来。
这一下宏江为自己的‘奇思妙想’付出了代价,对手的巨剑耍起来不顺,他的长柄镰刀也好不到哪去,偏偏他又不可能学对手那样把刀也丢掉。
一时间朱庇特可谓占据了上风,宏江只得边退边打,靠着稍稍拉开的距离用镰刀遏制对手的攻势,同时不可避免地和朱庇特拳脚对碰了几下。
当然了,他可没什么把握和朱庇特硬碰硬,几乎都是用巧劲打断对手发力,场面上看起来倒是不难看。
饶是如此,在找到一次机会和朱庇特拉开距离后,宏江都觉得手脚传来微微的酥麻感,第一时间将地上的甲鬼握在手中,时刻堤防着对方随时可能紧逼而上的进攻。
朱庇特与宏江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在被拉开距离后也是第一时间重新拾起了自己的武器,看着将左手连同短刀一同藏在衣袖的宏江,眉头忍不住微皱,“你不是个让人尊重的对手。”
“但却是个让人想战胜的家伙。”
宏江愣了一下,好像是不理解朱庇特前后有些矛盾的两句话,转而放松地笑起来,“你可以直接点,说讨厌也好卑鄙也行,我不怎么介意这种事。”
翻译下朱庇特的话,不就是我看不起你但打你一顿很爽的意思吗,虽然委婉但这意思宏江岂会不懂?
让他没想到的是朱庇特的表达方式,一个讨厌能说得这么正经的人真是罕见,就是白哉那根木头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朱庇特没有反对,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宏江时,对方面对己方众人的一往无前,以及出手时的自信,这些都让他心中生出对宏江的战意。
可再见时,假装逃跑这种事实在不像他能做出来的,至少在朱庇特想来,能被蓝染大人看重的人是不屑于做出这样的事的。
对这样捉摸不定的敌人,相信没有人不头疼。而对朱庇特而言,更多的其实是种未达到期望的遗憾吧。
“你可以是更值得尊敬的人,就像……”
“就像蓝染那样吗?”宏江不客气地打断了朱庇特,颇具玩味地说道:“蓝染的手段可比我狠辣多了。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将其视为理想,干起来毫无负担,我视为耻辱,可也下得去手。”
“这么一说的话,我确实显得更卑劣一些,你说呢?”宏江似乎放下了警惕,肘着下巴颇为苦恼的样子,“心里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坏事却干得也不少,好人坏人都算不上,我其实只是个普通人。”
朱庇特摇摇头,否认道:“你是个强者……”
“这其实并不矛盾,看你的样子应该理解不了,但强弱之分不会带来残酷的结果,我肯定会很享受被保护的感觉。”
宏江变得更放松了,随意地把镰刀靠在肩上,“你现在是不是更没欲望打败我了?蓝染把你推出来大概率是试探我,不过看你的样子,你自己就对我有些兴趣。”
朱庇特没有回答,他的战意确实被宏江这番言语和行为打消了不少,说到底,他的好战与剑八还是不同。
宏江倒也不急,此刻他好像和朱庇特身份互换,在尽一切手段拖延敌人夺回空座町的脚步。
“不过,看你的表现也不怎么暴戾,没准你对自己的了解还不深,说不定和我的性格会很搭。”宏江眯了眯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有坏点子不一定是这个表现,但这样子,肯定心里有坏点子了。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投靠我这边吧,如果你现在把空座町直接交到我手上,蓝染说不定会出乎意料的失态。”宏江眼神狡黠,语气挑逗,“不想看看吗?”
此话一出,朱庇特眼神猛地一凌,宏江则表现得情商完全下限,继续说道:“就算不想,我也可以和你光明磊落的打一场,你想象中的强者姿态,我是可以做到的。”
“闭嘴。”
宏江似乎没听到朱庇特的话,“就算你对我也没兴趣了,为自己考虑一下也该考虑下我的建议,蓝染可没什么好心思,你就是一个工具罢了。可既然拥有生命,还是应该在意一点的……”
朱庇特爆发了,他那灰色的眸子仿佛就要沸腾了一般,高举着手中的巨剑,魁梧的身影眨眼间就将宏江笼罩。
“喝!!!”如雷鸣的怒吼声陡然炸裂,光是这含怒的喝声,就如一柄重锤砸在胸口,更别说朱庇特手中劈砍而下的巨剑,那崩山之势俨然要将宏江化为齑粉。
外松内紧,这是宏江的老手段了,在没有百分百控制局面的把握前,他可不会真靠一张嘴就去化敌为友。
只见他肩膀一推,脚尖一挑,肩头的月影灵切横飞出去,正挡在朱庇特的剑锋之下。
坚固的镰柄在这一劈下甚至都微微弯曲了一下,宏江这般仓促的发力根本不可能阻拦住朱庇特的攻击,但他的目的也不是靠这一下防守住对方。
在镰刀横飞出去的同时,他隐藏在衣袖中的双手早以被一对黑色拳套覆盖,提到腰间又闪电般伸了出去抓在镰柄两端,露出衣袖的小臂肌肉隆起,和他的体型眼中不符。
“双骨!”
山老头的白打绝技,同时也是最好的发力技巧,有心算无心,他已经准备很久了。
本就含怒一击,又加上巨大的冲势,朱庇特这一剑的力道何其恐怖。可即便如此,只是站在原地,看上去仓促反击的宏江还是将这力道抵消了七七八八。
所谓有心算无心,可不单单是些临时起意,之前明逃实杀的做派,也不单单只是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测试。
力量和速度上的判断误差,关键时刻可是会起到不小作用的,真正的底牌也不是覆盖在桌子上,而是藏在赌桌下。
而宏江的算计,也不是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