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恩铭的唇色眼可见的退去血色,变得煞白,缓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的情况好起来。
小厮搬来椅子,丫鬟赶紧扶他坐上去。
陈鸢出于担心,脱下手套递给了刘晏淳,上前撑开喻恩铭的眼睑,又握着他的手掌,发现十分冰冷。
“师姐,尸体在那边。”
刘晏淳指了指右边的棺材,又拍了拍喻恩铭的脸,“大公子还没死,你抓着他看来看去作甚,难道他要死了?”
周围小厮丫环纷纷对刘晏淳怒目而视。
刘晏淳却恃靓行凶瞪着那双桃花眼无辜的回望他们,“我也是关心你们大公子。”
“大公子这是悲伤到胃痉挛,若是严重还有可能造成休克。不能让他坐着,你们赶紧把大公子扶到榻上平躺,并弄个汤婆子热敷胃部,最好再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陈鸢不是大夫,却也知道一些医学常识。
大公子含着金汤勺出身,身边服侍的人也不少,因为吃不饱饭、饮食不规律造成胃病的可能性极低。
所以,的确是太悲伤了吧。
陈鸢目送着小厮丫头小心翼翼的把喻恩铭扶起来,带到隔壁耳房榻上躺好。
汤婆子还得去厨房取热水,因此伺候在一旁的两个丫环也半屁股坐在了榻边儿上,一左一右的伸出手掌捂在了已躺好的喻恩铭胃部。
胃也就那么大个地方,四个手掌自是放不下的。
左侧脸若圆盘的可爱丫头担心的观察着自家少爷的脸色,轻轻动了动皓腕,手掌似八爪鱼一样往喻恩铭小腹滑去,“大公子,青砚这么给您揉着,力度还合适么?”
陈鸢在一旁看楞了,喂,那里已经不是胃了!
右侧瓜子脸的美貌丫头,手被圆脸丫头乱动的手掌挤得没地儿放,只好抬起右手,抽出胸前香帕替喻恩铭擦着脸上冷汗。
她也不说用尾指拢着帕子下端,结果帕子像狐狸尾巴似得肆无忌惮在喻恩铭鼻尖扫来扫去,“大公子,明玉给您擦擦汗。”
两个丫头都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波光潋滟的两双水眸含情脉脉的望着喻恩铭。
陈鸢都无语了,大公子刚死了爹,这两个丫头就如此急不可耐的抢着上位了,时机不对吧!!!这样不太好吧!
但她只是个客人,主人家后宅的事情,她也不清楚他们平日里的关系,不方便开口说什么。
喻恩铭难受得紧,浑身抽抽得说不了完整的话,“不……不……”
“不,不什么?”陈鸢估摸不准喻恩铭的意思。
刘晏淳眼都不眨的看着眼前女妖精引诱纯情书生似得暧昧画面,恍然道,“哦,不,不要,不要看!大公子叫我们不要看。”
他拉着陈鸢的手就往外走,“师姐,非礼勿视,我们还是出去先检查一下喻老板的尸体。”
“是么?”陈鸢扭头看了眼,就对上了喻恩铭向她释放的求助眼神。
想了想,陈鸢觉得那两个丫头这样做实在不妥,而且左不过一句话的事,便停住了脚。
“大公子需要安静,太多人围在榻边伺候,反而会让空气不流畅,留个小厮在这里伺候他就行了。”
喻恩铭对陈鸢露出了感激的眼神,但那两个丫头却不乐意离开。
青砚看到了这个眼神,对陈鸢板起脸就骂,“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腌臜仵作,又不是懂治病的大夫,凭什么在喻府对我和明玉指手画脚,我们二人可是盛老爷派给大公子的贴身丫鬟。”
满脸的矜娇,哪里还有方才面对喻恩铭时的可爱机灵劲儿。
显然明玉也因为喻恩铭刚才那个眼神,把陈鸢当作了威胁,“陈仵作,你一个外人,在喻府插手我家公子的事,管得太宽了,小厮哪有我们姐妹二人伺候的周道。”
这般说这,明玉还故意学着青砚的动作揉了揉喻恩铭的胸,似乎在彰显什么。
这一番操作看得陈鸢很是无语,这两个丫鬟实在想太多了,竟然把她当作了假想敌。
“管什么闲事。”刘晏淳在一旁冷嘲热讽的勾着唇对陈鸢冷冷一笑。
陈鸢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她就不该扭头看那一眼的,喻恩铭自己后宅的事,她帮他开口作甚。
“大哥,爹在外面尸骨未寒,您倒好,让我们出去迎接亲朋,你却躺在踏上左拥右抱,温香软玉在怀。”
这时候,一行披麻戴孝的男女走进了耳房。
说话的男子看上去年龄不大,是个十五六左右的少年,他扶着一个哭红了眼的妇人。
“二公子,大公子病了,陈仵作说大公子需静养一会儿,耳房容不得这么多人,会导致空气不流畅,不利于大公子养病,请各位姨娘和公子小姐出去。”
青砚面上一点也没被人抓奸的惊慌失措,不过也收回了不规矩的手,从容站起身,颐指气使的发号施令起来,“你们若不信,可以问陈仵作。”
她这么一句话,立刻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陈鸢这个外人身上。
顷刻间被几十双眼睛盯着打量,陈鸢心里直骂娘。
后宅真可怕,她一点宅斗经验都没有,也不想参与别人家宅斗啊!!!
不过还好,喻府这些男男女女都很有宅斗经验了,没有如此轻易被青砚一个丫头拿捏了情绪转移话题。
那个少年收回打量陈鸢的眼神,也不去看青砚,而是松开了扶着的妇人,走到榻前。
青砚明玉两丫头哼哈二将似得的挡住了他。
“二公子,既然已经有宾客来了,你们就在外面先招待一二,莫非大公子安排的事,你们都不放在心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大公子还怎么放心委以重任。”
“宾客自有人招待,我关心大哥,还不能上前来看看?这里是喻府,哪里轮得到你一个盛府的丫头来指手画脚。”二公子伸手抓着青砚的手腕,就要她拉开。
却不想青砚颇有两把刷子,竟是个会武的。
陈鸢都没看清楚她手上的动作,二公子就被她卸了胳膊。
二公子瞬时痛得惨叫起来,青砚难掩得色,“什么喻府盛府?不是我家盛夫人能有喻府?喻府就是盛府,不是我家老太爷把你们这些庶子庶女的姨娘送给喻老爷,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等着投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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