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破不了的棋局

人间名山首推五岳，乃是远古五气帝君的居所，灵气尤为充裕，丝毫不亚于海外仙山。然而杨戬与龙四寻遍衡山，竟找不到一只可收做草头神的妖邪怪鬼。

修为高深，已凝聚元神的还虚大妖并非没有，只是都与世无争、安分守己，毫无半分为祸人间的念头，纵使杨戬想重建草头神，也不至于会去扰了别人的清修。

细细思索，杨戬也不觉得奇怪，原身八百年司法天神任上，除了构陷忠良、跋扈朝野之外还是很干了不少正事的，但凡下界有妖邪作乱，必会亲身前往，立斩不饶。

六百年前，蛟魔王为炼制魔器屠戮生灵十万引得杨戬连连追杀，慌不择路逃至北海，不知吓破多少大妖、妖圣的贼胆，八百年下来，妖怪还有，但横行无忌、无视天庭法度的妖怪却是看不到了。

“连个大妖都看不到了，一点都不好玩。”八百年前，原身还未上天时，哮天犬最喜欢的游戏就是外出游猎，由主人麾下草头神将山头牢牢围住，布下绳索陷阱，看着那些妖怪在弟兄们的围捕下四处逃窜，最终无路可逃，结果如今连个妖怪都看不到。

“这是好事啊。”不同于狗儿的抱怨，杨戬虽然也赶紧有些无趣，但更多的还是欣喜，没有大妖祸世，说明原身在任期间尽职尽责，纵使人间妖邪不敢违背天条，当然是好事。

“好事？”龙四天性直爽，思考事情都不会想得太深，因而显得十分疑惑，出门游猎却连一个猎物都看不到，这算哪门子的好事？

“四公主，我们去东岳泰山看看吧。”杨戬也不过多解释，带着龙四再次向泰山飞去，如果连泰山都找不到猎物，那这趟游猎就真的可以改名为游玩。

看着瓦都塌缺连神像都不在主位的仁圣天齐王庙，杨戬心中不由一阵惆怅，昔日袍泽之情犹在眼前，因立下赫赫战功，黄飞虎被册封为五岳帝君之首，又名天齐仁圣大帝，如今不过短短几百年，神庙就成了这个样子。

罪名是什么，杨戬已经忘记了，本就是王母为剪除道祖羽翼的牺牲品，欲加之罪罢了，原身明知道这些依旧将其办成了铁证，王母需要原身证明他的忠诚，而黄飞虎就是这第一份投名状。

平衡，真是一个微妙而又恶心的词。就为了这俩个字，原身八百年司法天神任上，不知道做出了多少次违心之举。

兜率的那位却乐此不疲，将门下所有的弟子都视作自己的棋子，没有了东岳帝君还有西岳圣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最大的乐趣就是收集作用更大的棋子，又或是将手中的棋子下在最合适的位置，自诩为棋手，却不知伏羲神王早在俩千年前已经布置好棋局。

思及至此，杨戬的右手不由划过自己额上天眼，以伏羲神王的智略，女娲大神的造化权柄，以及只能自灭其身来困住戾气，他真的有能力砸烂盘古尊者的意志与神王伏羲之间的棋盘吗？

“杨戬，你还好吧，要是觉得实在无趣，我们就回去吧。”纵使游玩，龙四的心思也都在杨戬身上，立马就察觉到杨戬又走神了，杨戬满腹心事，她又如何能玩得畅快，当下提议道。

“为什么？四公主你不是常说想出来多走走的吗？”当初还在真君神殿中时，哮天犬就一直陪伴在龙四身边，向龙四和小狐狸说了许多关于游猎的趣事，龙四也一直十分向往，常说要与杨戬、沉香、哮天犬一起游猎三界，这才刚出来没多久，怎么就想回去了。

尽管没有猎物，此次游猎总是少了点乐趣，但比起在灌江口呆着，明显还是到处跑好玩啊，哮天犬才不想回去。

“是啊，那时候我就在想，等到沉香劈开华山，一切都会结束了，你们一家人一定会非常幸福的。”这些日子，杨戬的思虑龙四都看在眼里，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真君神殿中那个永远紧缩着眉头的男子，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龙四不明白，明明一切都结束了，杨戬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他不欠三姐姐和沉香的，没有必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抗在自己的肩膀上。

“没有结束，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结束。”额间的天眼传承了盘古尊者的强悍神力，同时也背负着平息天地戾气的责任，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到。

纵使那位法力胜他万倍的三界至尊也不行。

“没有结束？”龙四闻言一惊，她自然不会愚蠢到以为杨戬仍眷恋着司法天神的权势，还以为玉帝始终不肯就这么放过杨戬一家子，也难怪杨戬宁愿与三圣母断绝关系，也不愿将真相告知他们。

“不是玉帝，我与杨莲断绝关系也和此事无关。”龙四本就藏不住自己的心事，杨戬一看便知她的心思，这小龙真的快和哮天犬差不多了。

杨戬很清楚玉帝并非自己的敌人，这局棋是由盘古尊者残留的意志和伏羲神王自灭前的谋略布下的，玉帝充其量只能算个监督者，他甚至都无法对这个棋局做出任何印象，他只能影响杨戬。

都已经死了，还这么不安分，一想到那俩位尊者都已经死了，杨戬又觉得有些轻松，活人他斗不过，死人难道也斗不过吗？

尽管如今的他尚不知道古神的权柄，更没有盘古尊者动则开天，怒则灭世的强悍力量，但他还活着，无数岁月过后，他未必不能达到那样的高度。

这不是逃避，我只是还在积攒力量。力量不足时，只能隐忍，以谋略成事，心里有天大委屈也得咽下去。

“三界中还有一件事必须由我去做，除了我之外谁也做不成。”不同于原身，杨戬并不打算瞒着自己的朋友、兄弟，杨莲的事情没必要再说，封神台的事又干系重大，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含糊其词。

“主人，您可不能再自废法力了。”哪知此言一出，就连哮天犬都吓了一跳，当初主人让他去帮四公主还阳时也是这么说，结果却想着如何去死！

“你们俩想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