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鸥大概睡了不到半小时。
身上还搭了一条毯子。
她掀开后走出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嫂子不在院子,而是坐在大门口的门槛上。
她也出去坐门槛上。
门外放了个狗盆子,这条巷子里有一条流浪狗。
基本每天到点了,都要过来蹭一顿。
王鸥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这条花不拉叽的流浪狗在吃黄阿姨倒的剩菜剩饭。
王鸥的腿太长了,以致于她坐门槛上,下巴就可以放在膝盖上。
许佩问,“养过宠物没?”
王鸥说,“养过。”
“以前上学的时候,出了一款电子宠物,你知道不?”
许佩点点头,“看他们玩过,不过那个也不算宠物。”
王鸥说,“怎么不算?”
“我养了一只鸡。”
“要喂吃的。”
“生病了还要给它打针。”
“拉屎了,还要给它打扫。”
看到王鸥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看来你养得挺好。”
王鸥摇摇头,“它死了!”
???许佩满脸问号,“电子宠物还能养死?”
王鸥说,“我忘记喂吃的!”
“忘记给它打扫鸡圈。”
“忘记给它打针。”
“它病死了!”
许佩已经忍不住了,嘴角一抽一抽地问,“什么病?”
“电子鸡瘟!”
鹅鹅鹅……
骚话一堆……许佩实在是拿在兄妹俩一点办法都没有,总让她笑得停不下来。
许佩问,“那你哥呢?他养过宠物吗?”
王鸥回忆了一下,“我哥说养狗要溜,好烦,不如养猫。”
“但是养猫太黏人,更烦。”
“喜欢有毛的,又喜欢的揉的话,不如养俩猕猴桃。”
“最后变成了俩馒头!”
不错,这是王宇的骚话类型。
许佩问,“你哥连宠物都不会养,他怎么养孩子啊?”
王鸥说不接话,这哪是我一个小孩子能聊的话题吗?
佩嫂话里有刀,也许哪句话不对,就掉坑了里。
哥哥嫂嫂的恩怨,别带小姑子,我反正都可以的。
我就笑,鹅鹅鹅地笑……
原因是花狗吃了几口盆子里的剩菜,倒着朝后走了几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涕。
摇头晃脑的,还拿前爪不停地扒拉狗嘴。
怎么样,益州的辣椒是不是很带劲。
花狗被辣到不行了,但是它又管不住狗嘴地往前凑。
舔了舔狗盆的盆口,又尝试性地把舌头往盆中伸。
来了两口,逐渐上头,又狠狠地大吃几口。
再跟刚才一样疯狂拿爪子刨嘴。
即便是这样,花狗还是坚持把盆子里的剩菜剩饭全吃了。
满地打滚,最终趴地上拿爪沾口水想把嘴上的辛辣给洗干净。
许佩翻翻嘴皮,是啊,明知道这么辣还吃。
就像明知道王宇渣得一批,她还往前冲是一个道理。
就像明知道自己是一个多肉都养不活的主,还想着要当个单亲妈妈。
许佩病得无可救药。
“王区鸟,你怎么不让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升旗看不看?”
“清华转不转?”
“去不去八达岭当好汉?”
王鸥摇摇头,“嫂子,我明天一早就回云城。”
“考研呢!”
???许佩一脸不解,“区鸟,你以前活得挺清醒的呀,突然就想不开了?”
王鸥说,“还不是怪我哥。”
“他要是这辈子普普通通。”
“我就可以普通得心安理得!”
“说好一起当扑街!”
“他却率先成了神!”
“我们家还有个王明洋,这硕士我是考也得考不考也得考。”
“他们永远都别想拉踩我,哼!”
人间清醒王区鸟。
许佩说,“你不是来旅游的吗?”
王鸥说,“嫂子,你就别开玩笑了,我这点道行瞒得住你?”
“连我哥的道行也瞒不住你。”
“我就是个快递员!”
“只不过送的是温暖。”
“我哥想你了,我哥怕你吃不好穿不暖,这才把黄阿姨弄过来的。”
“嫂子,不管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
“反正你是我嫂子。”
哎……
都说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但实际上,真心更能打动人。
王鸥什么套路话都不可能让许佩温暖的。
所以她开口便是诚意。
许佩现在最怕的也是这种真诚。
……
王宇的新房子后边有一片很大的人工湖。
王宇抽烟的时候就喜欢来湖边。
那几只大黑鸭子看到王宇就伸长脖子宣布:你居然敢闯入我的领地,这是自寻死路。
王宇一个大嘴巴子抽得它扇着翅膀去找妈妈了,嘿嘿。
周天芬从家里出来,朝王宇喊,“除了你二叔三叔两家,还有你老丈人和丈母娘两个,还要请别的人不?”
王宇说,“明晚上是家人。”
“朋友三四的,过几天我单独请。”
“小师父现在的身体最好不要太操劳。”
“喝酒应酬的那些场合,她就不参加了。”
周天芬说,“那我就准备去买菜。”
王宇说,“不用,我明天让酒店的后厨直接上门服务。”
周天芬问,“那你怎么不直接去酒店吃。”
周天芬翻了个白眼,“家里有些大事,还是要几个妯娌打配合,感情就是这么你来我往建立起来的。”
周天芬要走,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掀开围裙,从上衣包里拿出个咖啡色的本本,“拿去!”
“明天早上早点去排队。”
“明天日子还可以。”
“登记的人肯定很多。”
王宇拿着户口本,朝楼下窗户里正在看他的小师父挥了挥手。
小师父赶紧躲到窗帘后边去了。
王宇也不得不感叹,老妈自从知道他和林瑶马上登记之后。
整个人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
她娘家人一个不参加也影响不到她。
所以说,终结内耗的最佳方式:打破原有的价值体系,推倒重建自己的情绪价值体系。
狗腿子王鸥来电话了,人已经回了云城。
第一时间跟王宇汇报战果。
“大哥,佩嫂变漂亮了。”
“她随时都在想你。”
“经常发呆呢!”
“大哥,佩嫂会不会回来?”
王宇问,“为什么不回来?我们一大家子,那是一个都不能少!”
王鸥说,“你说负心汉会不会让老天爷天打雷劈?”
王宇说,“我负了谁?”
“我对谁不是全心全意?”
“老天爷要收了我,天庭董事会得全票通过。”
“而且先得拿财神和月老开刀。”
“财神批经费瞎几把签字,月老的红线不要钱,一把一把往我身上缠。”
“为了冲业绩,他们连脸都不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鸥在电话里笑,“懂了懂了,这就是人不要脸天都怕的正解。”ъìQυGΕtV
王宇说,“明晚来家里吃饭吧!”
“我来接你!”
“别别别!”王鸥大叫,“我和你现在的关系是恩断义绝。”
“你到时候开着你的陆虎来学校,被同学看见了不好。”
王宇说,“换大G了。”
“大哥,我爱你,你什么时候可以把大G给我开?”
王宇说,“等我死了吧!”
王鸥想了想,“大哥,你什么时候死啊?”
“呵!”王宇笑了笑,“明晚你就知道了!”
大哥明晚就要死了?王鸥难过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