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利面前,这是佩妮第一次在谈起自己的妹妹时,说出的不是嘲讽与抨击。
随后他惊讶的发现姨妈的眼圈红了,而这并不是姨妈提起母亲时,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
以前哈利总是认为她是被气红了眼睛,可现在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
弗农忽然起身,从柜子中取出一瓶雪莉酒,给自己和妻子倒上后,又给哈利倒了小半杯。
“不,不行,他还没有成年。”佩妮见状就想夺过酒杯。
“这是在家里,哈利已经年满5岁了,不是吗?”弗农坚持将杯子递给了哈利,“并且我认为今天哈利或许会需要这东西平复一下心情。再说,开始懂得顾家的男人有资格在餐后享用一杯雪莉酒。”
在哈利结果酒杯后,弗农又说道:“当然,今天第一次喝酒,所以最多只有半杯。”
说着弗农举杯示意,三人共同小抿了一口。
他拿出的是一瓶甜雪莉酒,只有不到20度,哈利只觉酒液入口后并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反而带着一股清新的甜香。
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后,哈利忽然扭过了头,刚才他似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看向窗外却并没发现什么。
错觉吗?
随后脑子一转就不再过多关注,现在还是即将到来的谈话更为重要。
弗农姨夫坐在对面,右手肘支在桌子上,手中半端着高脚杯,面上神情复杂。
佩妮姨妈坐在旁边,消瘦的上身似是失去力气般,依靠在丈夫宽厚的肩膀上,红红的眼圈仿佛在袒露女主人悲伤的心情。
雪莉酒的余味还在舌尖回荡,仅仅是一小口,哈利却已经微微有些醉意,不知道是第一次饮酒还是其他原因。
也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坐在姨夫姨妈对面,像个大人一样,谈论一些比圣诞礼物、零花钱之类更加严肃的问题。
可以感知的成长,有时也会让青春懵懂的男孩子上头哒。
喝完第一口酒,三人坐在那里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连沙发后面正探头探脑的小老鼠都似乎察觉到了凝重的气氛,蹑手蹑脚的溜向厨房。
最终,作为一家之主,还是德思礼先生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吧好吧,我知道有些话很难开口,但说实话,哈利,最初我是主张把你送到孤儿院去的。”
说到这儿德思礼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组织语言,随后不等旁人接话就继续说了下去。
“当你出现在门口时,唔,大概也就这么大。”胖姨夫比划出一个篮子大小,“但是你知道的,达利那时也是差不多大小。”
“你的姨妈,还有我,当时的收入并不像现在这样宽裕,我们很难负担得起两个孩子,尤其是……你已经知道莉莉和波特……对吧?”
哈利点了点头,心中有些难过,他知道姨夫的意思,就在那天,在戈德里克山谷,他的父母英勇的抵抗了黑魔王,为了保护他而身死。
“我当时很害怕事情会牵连到我们,会牵连到达利身上。我想要把你送走,但是佩妮……”德思礼停下话语看向了妻子,佩妮的身子正不住的颤抖着。
忽然间,歪斜在丈夫肩膀上的身体挺立了起来,女人站起身跌跌撞撞的绕过桌子,一把将瘦弱的男孩搂进了怀里,放生哭嚎起来。
“你,你是我妹妹唯一的孩子,长大后我们就几乎断了联系,她没有留下照片,没有留下信息,父母去世后就只有你,只有你还能证明莉莉存在过。”
听着姨妈发自内心的哭喊声,哈利僵硬的身体忽然变得柔软,环过双臂轻拍着姨妈的后背,一时间两人都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最终你的姨妈还是说服了我,你留了下来,但也从此成为了佩妮的心病。”弗农接过了话头,低沉的声音仿佛代表着那段往事并不欢乐。
“她常常尖叫着跑向你的睡房,把你从婴儿床里抱出来,藏在各个隐密的角落。为此我不得不带她去看医生,可诊断结果除了焦虑没有任何问题。”
“她还是不时的把你藏起来,我们都知道有一个……”弗农姨夫似乎做了莫大的心里建设,这才吐出了他之前绝对不会说的词汇。
“……巫师,你们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对吧。幸运的是,自从你来到这个家后,那个邪恶的巫师从没来过。”
伏地魔。
哈利在心中暗道,他没想到这个令众多巫师闻风丧胆的名字,竟然也会给姨夫姨妈带来这么大的恐惧。
这让他对自己满是恼恨,对面前的两人更加愧疚。
“你知道的,佩妮不能对心理医生说实话,那样别人一定会以为她是疯了。后来我建议她用讲故事的方式说出来,就说是重复的梦境。”
“佩妮试了试,效果显著。但并非心理医生多么高明,他只是给你的姨妈讲了个笑话。”弗农搓了搓脸上的大胡子,似乎对于纠缠了他们半年的问题,就这样儿戏的被解决了,感觉有些无语。
“他说,那就把他藏在碗橱吧,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总不会去那里追杀一个孩子。”
一时间,哈利的表情有些精彩,所以这就是我睡了十年碗橱的原因吗?
想想自己最初对姨夫姨妈产生不满的念头,就是明明空着一间卧室,却非让自己睡在满是蜘蛛的楼梯间碗橱里啊。
没想到最开始这竟然是对自己的保护。
而他没想到的是,最初睡在碗橱的其实是达利和他两个,可在他们还没记事的时候,“气球”表哥就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吹了起来,这让碗橱对他来说有些狭小了。
再加上一年多并没有事情发生,佩妮的心情也不再那么紧张,就让达利搬回了卧室。
“哈利,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吗?”佩妮这时也缓了过来,轻抚着哈利的头发问道。
听到姨妈的问话,哈利尴尬的几乎想把自己塞进地板的缝隙里。
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时自己心生怨恨,总是用各种自认为隐蔽的方式给家里添乱,或者怂恿达利和别的孩子,尤其是比他们大的孩子打架,偷偷把姨夫种下的花茎掐断,在碗里面撒尿……
好吧,这个真的很难忘记,就算现在想起来那顿暴打也让自己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