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自毁城墙的蠢货
宋纤纤闻此,原本轻点着脸颊的手指陡然一顿。
“你的意思是……”她蹙了眉,平素懒散的黑瞳中罕见的见了两分凝重之色。
“寒泽老国君一生共得四子,最大的现年三十有二,最小的则与孩儿一般年岁,”墨书远含笑弯眼,“当然,最重要的是,老国君不曾立过太子。”
自古以来,四五十岁方得登基承继大统的帝王亦不在少数,二三十岁,这着实得称得上一句“年富力强”了。
“寒泽有四位壮年皇子,且这四位皇子的母族在寒泽之内又都颇有权势,一旦那老国君咽气殡天,寒泽必生内乱。”
贤妃面不改色:“然后?”
“母妃,您身在后宫,或许不甚清楚,内乱割据最为消耗国力,届时,不管是哪个皇子成功上位,寒泽国库定然是空虚至极——”墨书远下颌微抬,自信万般。
“寒泽国内余粮消耗殆尽,库中存银也尽数耗光,国中无钱亦无粮,那新君若想要稳坐那寒泽皇位,便定要解决这无粮之患。”
“母妃,您想想,若您是那寒泽新君,当用什么法子,弄来足够的粮食?”
“这……”宋纤纤沉吟,半晌抬了抬眼角,“要么抢占他国城池、劫掠粮仓;要么俯首称臣,换周边大国庇佑?”
“不错。”墨书远颔首,“要么战,要么降,加之那新君初初即位不久,想来应当是战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自然,就算他真起了投诚之意也无妨,咱们有的是法子,能怂恿起那寒泽新君,让他不得不战。”
“只要北疆的战事一起,父皇必定会派慕氏父子前去平乱。”
“那可是边关,是战场,国公爷虽已身经百战,经验老道非常,可战场上毕竟是刀剑无眼,加之敌心难测,若他一个不慎中了敌军的埋伏……”
“出了意外、不幸命殒,不也是很寻常?”
宋纤纤听罢忽的沉默,她闭了眼睛,染了蔻丹的指甲一搭有、一搭无地点了桌案,良久后低头一哂:“远儿,你将寒泽的兵马,看得未免太厉害了些。”
“慕家世代领兵征战,镇守边关百余年,惯来赢多输少,乾平版图日渐扩大也少不了他慕氏的功劳……”
“你还真以为,单靠寒泽那连饭都吃不饱的零散兵将,能杀得了慕国公?”
“恐怕是那刀剑能不能近人家的身,都犹未可知。”
“再者,今岁天寒,寒泽恐生内乱——此事连你都想得到了,你父皇和慕国公,便想不清楚吗?”
“儿子当然知道,单凭一个寒泽,大半连国公爷一根寒毛都伤不到。”墨书远抬手掸了掸衣袖,顶着那又蹿了寒的背脊,故作一派镇定从容。
“但母妃,慕国公为国征战二十余载,天下想要将其置之死地的可不止一个寒泽。”
“南疆,大漠,乃至先皇后的母家扶离……”
“这世上想要他性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要我们能将他的行迹,透露给那些对他恨之入骨的人,便自会有人寻那最恰当的时机,替我们收拾了这个大麻烦。”
墨书远把玩着桌上茶盏,垂眸冷笑:“慕国公一死,余下一个慕修宁便不足为惧,那小子武艺虽高,谋略却委实比不上他老子。”
“有勇无谋之辈收拾起来最是容易,如此至多拖上个一年半载,国公府的男丁,就能只剩下一个慕文华慕郎中了。”
“那是个不中用的文臣,魄力尚比不上萧二夫人。”
“至于慕国公剩下的一双女儿……”墨书远不甚在意,轻蔑笑笑,“姑娘家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唯一棘手些的,便是我那个七皇弟了。”青年语调微顿,“想要除掉他,的确是麻烦了些,儿子暂时寻不到机会,能不能除,如何除,端的要看一看天意了。”
“你还真是心狠手辣,连手足兄弟都不肯放过,”宋纤纤起身略略活动了手脚,朱红的裙摆逶迤在地,拖出道纤长的影子,“看来舅舅将你教得极好。”
“母妃说笑了。”墨书远以扇掩面,轻轻摇头,“天家之内,哪来的什么手足亲情。”
“再说您担忧的——儿子能想到的,父皇他们显然也能想到。”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消息传来送往,本就需要好长一段时间,点兵选将亦非一日可成。”
“何况,儿子在寒泽那边自有线人,他们会竭力封锁寒泽之内的消息外泄,就譬如眼下,那寒泽老国君病重的信儿还没能传出北疆呢——”
“等着它真出了北疆、被人送进了京中再呈上了父皇的书桌,寒泽新君多半都上位多时、预备攻打乾平边城了。”
“哀兵必胜,寒泽国内已然弹尽粮绝,那将士们就算是为了活命,也会拼了命的攻下乾平城池。”
“再等到父皇那头有所反应,慕国公点齐兵马,只怕那边城早就沦陷了。”
“母妃,孩儿从不指望一个小小的寒泽,便能要了慕国公的性命。”墨书远手中折扇轻摇,自得万分,“但儿子希望,寒泽能尽可能的消磨他的精神与体力。”
慕文敬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了,他的巅峰早已过去,精力与体力必不会如年轻人一般。
他是会累的,而他想要的,便是他疲惫至极。
加上双拳难敌四手,一个疲惫不堪的老将,又怎能敌得过几十乃至上百人的围攻?
“如此一来,当他大胜归来之日,便是命运京外之时。”墨书远说着,猛地一合掌中折扇,立身理了理微皱的衣襟,“母妃,时候不早了,儿子便先告退了。”
“您也早些用膳,正午天热,好好休息。”
“好,你去罢。”宋纤纤略一点头,目送着华服青年转身出了大殿。
她站在原地,定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殷红的嘴唇轻轻翕合:“蠢货。”
自毁城墙的蠢货。
宋纤纤垂了眉眼,慢慢在殿中踱了步。
片刻后她取来一碗新茶,皓腕一抖,便将那碗中茶水尽数洒在了地上。
“国公爷啊……”宋纤纤轻声呢喃,声线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原是我祝家对不住您。”
“奈何纤纤只是一介女流,胸中也装不得什么家国天下。”
“我只想让那老匹夫,为我娘偿命——”
“不过您放心,等着此事终了,祝府的人头一一落了地,纤纤便会亲自去那黄泉忘川,向您与陛下,好好告罪……”
??墨书远前世就是这么搞事的
?不过这辈子他只能想想屁吃
?看不起女孩子的臭男人呸!!!
?阿姐脑子吊打十个你!!
?阿辞吊打一百个!!
?哼唧
?宋纤纤是最想要祝升死的人,因为她娘
?她是知道自己是谁的,她娘咋回事,下章会说
?不过她挺护着祝婉的,毕竟祝婉
?是个莫得脑子的憨批
?宋纤纤对墨书远的嫌弃鄙夷都是法自真心的
?墨书远会怕她跟她在他小时候对他的恶意引导和教育有关
?如果说慕诗嫣是萧淑华为了争一口气的工具
?墨书远就是宋纤纤手里的刀
?如果我没理解错这个女人的意思的话,前生就算没有墨君漓
?墨书远也活不长
?这个女人很可能当时准备解决了他来着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