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说?”墨君漓见状无辜眨眼,抓了那画像,满目茫然,“我看这图跟冯垣画出来的那个差不多呀。”
“是差不多。”扔了画像的慕大国师微一颔首,“就是太差不多了,我才要把它扔出去。”
“阿衍,你没发现吗?冯彬白的画工真的很烂,烂到我都怀疑这厮是不是根本没怎么学过画画。”
“对,确实是这样,”少年点头,“我感觉小萝卜头画的可能都比他要好一点。”
至少离云迟画的花花草草小兔子小鸟,形虽算不得有多准,但神韵还是很在线的。
“是的,所以我才要把这张看起来好似‘差不多’的图扔出去。”小姑娘眉梢一抖,“阿衍,你知道不会画画的人,在画东西的时候,会有什么特点吗?”
“唔……”墨君漓敛眸沉吟,“他们会抓着自己印象最深的部分,可着劲儿地夸张?”
“没错,因为不会画,但又想把那东西画得明白、清楚,于是便会抓着这些人或物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某个点,往死里夸大。”慕惜辞边说边抬手指向冯垣画的那两张画。
“阿衍,你看这两张画,然后告诉我,你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些什么?”
“……蛊师脸颊上的痣和巫医的小眼睛。”少年若有所思地抬手挠了挠头,“巫医那个眼睛小得,猛一眼上去,我还以为是俩痘。”
“那这张画的眼睛小吗?”慕大国师不置可否,只十分从容地伸手指了指那张被她扔出去的人像。
“不小,还挺标准的。”墨君漓摇头,“就是看着不怎么好看,阴了吧唧的,像个小人。”
小姑娘撇嘴:“那不就得了。”
“所以,被师修齐安插在墨书远身边的人傀,多半就是那个蛊师?”墨君漓拧巴着眉毛咂了咂嘴,“这人隐藏得可是够深啊。”
“十有八||九吧。”慕惜辞不动声色,继而垂头又仔细观察了一番余下的那三张画像,半晌又挑出一张,将之塞去废纸堆,盯着仅剩的两张画,止不住地蹙了眉。
“这两张,我也再挑不出来了。”慕大国师绷着唇角抬指敲打了桌面,“你那有有关这两人身份的物料吗?”
“有,他们集了个册子给我,稍等,我找一下。”少年应声,一面自桌上一摞书卷内抽出本半薄不厚的线装书册,他对着那两张画像上的序号翻找了片刻,少顷飞快地打了个指响。
“找到了,看着略微年老些的那个,名叫阿贡,是二十年前,桑若南部有名的蛊师,失踪时约莫三十五岁上下……他擅长医蛊,并且早年采药时曾不慎割断了一小节手指。”
“冯垣送来的那张画像上,没画过断指吧?”
“没有,但这也不排除是他匆忙之间观察的不够仔细、没有看到。”慕大国师拧着的眉头半点不舒,“继续,另一个人呢?”
“另一个,我看看……在这,嚯,这人来头可就大起来了。”瞅见那册上东西的墨君漓稍显惊诧地扬了眉梢,“那个年纪小一点的叫符阳秋。”
“是桑若女君符开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姐弟俩的年龄差得虽然大些,关系却极好,那符阳秋失踪时刚过二十,他天赋很好,年纪不大,却已是他们桑若京中有名的蛊师了。”
“说来……那符开云为了找她弟弟,也算是倾尽桑若一国之力了,只可惜南疆那地方又小又偏,人少,事多,天气还鬼的很,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成功往外派出来多少人……”
“阿辞,你看这两个人,哪个更像一些?”
慕大国师并未急着回他,她只低着眉眼静默了良久,而后方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冯垣有说过那蛊师看起来有多大吗?”
“没,但看他这画上画的也没几道褶子,应当年纪不算大吧。”墨君漓摆弄着画像抠了抠指头,“怎么,蛊师被师修齐制成人傀后,衰老会延缓吗?”
“各家修行之人,本就有养命之法,看着大多都比同龄人要年轻不少。”慕惜辞十指交叉,撑了下巴,“加上被人拘了魂魄的人傀又算不上活人……”
“蛊与符阵撑起来的皮囊,再衰老,又能老到哪里去?”
“若是蛊与符阵被人撤了,他老得许还能快上不少……总之,若那蛊师看起来年龄不大,我更倾向于那被师修齐捉去制成了人傀的人,是符阳秋。”
“我去?那这师修齐的胆子会不会忒大了点。”少年龇牙咧嘴,“桑若女君符开云的亲弟弟……这他都敢抓?”
“这有什么不敢的,桑若多大,扶离又多大。”慕大国师闲闲耸肩,“边陲之地的撮尔小国罢了,莫说一个符阳秋……”
“若那符开云的八字与天赋合了他的意,那师修齐在一个冲动之下,干脆把那桑若女君一齐捉了也并无不可……还是说,阿衍你会害怕桑若?”
“那肯定是不怕的,就是有点烦。”墨君漓委屈巴巴地抠了袖口,“南疆的毒蛇虫蚁太多,一想到要去那地方,我就皮子发疼。”
“这倒是,我也不喜欢南疆。”慕惜辞下颌微敛以示认同,“不过,我说是符阳秋的可能性大,主要还是因为他年龄小、天赋高。”
少年闻言猛地竖起耳朵:“嗯?”
“年龄小的道行低、修为浅,好收拾。”慕大国师凉飕飕地眼角一吊,唇角一弯,“天赋高的根骨好,被制成人傀后,能发挥出来的潜力大,上限高。”
“相较于一个上了些年岁、有了点道行,潜能基本被压榨干净的老蛊师阿贡,师修齐显然会更喜欢那个年轻好骗,又有巨大潜力待激发的符阳秋。”
“当然,这些目前还都只是我们单方面的一种猜测。”慕惜辞摩挲着下巴翻了翻桌上的几页宣纸,“那蛊师究竟姓甚名谁……还是得找个‘明白人’过目一番为妙。”
“这样,阿衍,你抽个空给解斯年递个信儿,让他有时间转告下冯垣,叫冯垣尽可能弄来点那蛊师的贴身物件——”
“甭管是他衣服上的珠子坠子,还是他时常用的笔墨纸砚……”
“总归不论种类、不看大小,只要是他贴身的、能沾上他气机的东西就行。”
------题外话------
冯垣:虾仁猪心。
我的码字速度好像回来一些了,如果明天不被拽出门就努力恢复日四试试!
不过28号我表姐结婚,得早起,下午回来可能会睡过去……如果实在爬不起来,会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