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侍者

维拉肯家族的舞会就在舒尔密斯城的维拉肯家族城堡举行，虽然外面有着沃罗姆的大军压境，不过舒尔密斯城内却没有太多危机感的蔓延。

这种乐观对待战争的态度其实不算奇怪不是吗，爱卡迪特贵族们不把敌人放在眼里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板上钉钉的胜利者，舒尔密斯城根本不会被攻破。

至于贫民们虽然多少会担忧自己的生活受到打扰，但是毕竟舒尔密斯城也是有红衣主教和许多禁忌骑士坐镇的，有着禁忌教廷的严格监督，战火基本不会燃烧到贫民身上，就算沃罗姆的军队真的攻破了城市，他们也不可能对贫民下手，被战争误伤的财务也都会在事后进行赔偿。

事实上现在的舒尔密斯城内都还在进行着正常的商贸活动呢，只不过由于许多商人都已经离开，所以城市里的集市多少显得冷清了很多。

维拉肯家族举办的是一场贵族舞会，其实在这样的舞会上，作为主办方的维拉肯家族完全可以邀请任何人来到自己的城堡，包括那些小贵族都可以前来，这也算是贵族圈子里约定俗成的礼仪。

只不过按照贵族圈子里更加“约定俗成”的“潜规则”，本应“地位高贵”的红衣主教缺并没有受到邀请，而维拉肯家族的城堡也并不在禁忌骑士的巡逻路线上，这场属于贵族的宴会并没有欢迎任何来自禁忌教廷的“旁观”，居住在舒尔密斯城的红衣主教也不会自讨没趣硬来凑热闹。

其实在这方面四大王国对待红衣主教的态度都是挺矛盾的，一方面大多数实权领主都会在私下里用各种方式拉拢讨好禁忌教廷，来自贵族的联姻什么的都快成为一个新晋红衣主教上岗后的“基本福利”了，但是一旦到了贵族们聚会的时候，禁忌教廷又会被非常干脆的排斥在外，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对红衣主教们的事情避而不谈，更不可能邀请红衣主教来参加“内部”的盛会…………

也许，这种看似矛盾的态度也算是贵族们对禁忌教廷无奈的表现吧。

不管怎么说，没有禁忌骑士和红衣主教的参与，宴会的安保工作肯定就要交给贵族们自己负责了，比如维拉肯家族为了这场舞会就调配了一百多人的卫兵来到城堡，而指挥这些卫兵的，则正是维拉肯家族的大小姐——黛丽斯。

黛丽斯今年才17岁，不过和那些娇滴滴的贵族小姐不同，一心打算振兴家族的她可从来不是象牙塔之中的公主，她深刻知道贵族私军对权利巩固的重要性，所以从组建了维拉肯家族亲卫队之后，她就在遵循着一个女军人的作风亲自带领这支部队。

黛丽斯的努力无疑是有效果的，虽然由于金钱上的短缺。维拉肯家族的卫队最终还是只有几百人而已，但是相比于其他贵族那种“不怎么上心的杂牌军”，维拉肯家族亲卫队训练有素、忠心耿耿，甚至还懂得贵族的礼仪，可以说是最精锐的部队了。

而黛丽斯也在培养军队的过程中拥有了这份不同于一般贵族小姐的气质，甚至她还学会了一套优秀的剑术。

在这次的舞会上，黛丽斯之所以要派遣足足上百人的亲卫队出场，她的目的其实也是对舒尔密斯城某些野心勃勃的小贵族们做出警告——虽然维拉肯家族没落了，虽然舒尔密斯城几乎易手，虽然现在这里莫卢恩说了算，但是维拉肯家族依然还有着一份力量，至少不是可以被小贵族们合伙欺负的。

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个无奈的举措呀，维拉肯家族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一些家族产业不被豺狼们分食殆尽的地步了，现在带领着自己那支盛装打扮的“军队”来到自己家的城堡，看着已经渐渐喧嚣起来的舞会现场灯火通明，穿着一身华丽礼服的黛丽斯只能一边露出“贵族礼仪”的笑容，一边在心中默默叹气。

作为一个励志振兴家族的少女，黛丽斯怎么可能不明白莫卢恩的目的，那家伙分明就是要借助战争的机会把整个舒尔密斯一口吞下，而考特家族这个举动的背后甚至有着整个王室派乃至奥比斯国王本人的支持，维拉肯家族作为一个“一无所知”的没落贵族根本无力反抗。

这次的舞会是必须开的。因为这是舒尔密斯城所有小贵族们的共同意愿，他们都在对强势的考特家族双手欢迎，而黛丽斯也只能去迎合这个众望所归的意愿、去讨好莫卢恩以求给自己的家族保存一些力量。

想到这里，黛丽斯不禁想起了那天爱卡迪特军队入城时莫卢恩注视自己的眼神……其实在那个时候开始，黛丽斯就已经明白自己可能要迎接怎样的命运了。

“真是屈辱，居然要奉承那种男人，但是…………算了，多喝一些酒吧，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苦笑着走进了舞会大厅，没有像平时那样非常遵守礼仪的和每一个贵族打招呼，黛丽斯几乎是径直走向了大厅角落里一个端着酒水托盘的侍者。

莫卢恩还没有到场，舞会距离正式开始还有一点时间，心情沉重的黛丽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先喝几杯红酒，缓解内心的压抑与痛苦…………

不过……在走近了这位站在阴影边缘、看起来非常不起眼的年轻侍者之后，黛丽斯却稍微有了一点小小的疑惑。

怎么说呢…………这个侍者好像有点太年轻了，虽然维拉肯家族宴会上的侍者基本都是年轻人，但是现在站在黛丽斯面前的少年侍者看起来简直还是个孩子。

不止如此，黛丽斯还注意到他举着托盘的姿势似乎也不是很标准，按照爱卡迪特贵族的“规矩”，负责端酒水的侍者应该是第三级侍者，这个级别的男侍者在托举托盘时要用左手手指扣住托盘底座的三个金色花瓣、并且还要注意托盘的高度不能超过胸口侍者礼服的花纹徽章才行，但是……这个年轻的少年侍者似乎并没有做到这些细节，虽然他相貌英俊，动作也一板一眼，不是特别精通贵族礼仪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出问题。

而且不止如此，其实在“气质”这种有点虚无缥缈的问题上，这位少年也不像是那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仆人，至少在敏锐的黛丽斯看来，对方完全没有一般侍者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谦卑感”。

“难道是哪个小商人家的小少爷想要用这种方式结交“大人物”不成？而且还这么年少……我明明告诉过老莱德要尽可能录用贫民的，唉，也怪我不该听那些贵族的劝说这么急匆匆的举办舞会，侍者的名额不够，老莱德一定急坏了”。

心情不好，黛丽斯也懒得去往复杂的地方想，她只是想喝两杯红酒而已，莫卢恩那充斥着欲望的眼神已经让这位说到底不过十七岁的少女不像平时那样慎重和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