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清早,去滚草窝?”
天九笑了。狼行大半夜跑去救回小长子,临天明竟然还有体力和小雌性滚草窝。怎么可能?
狼行一向对她疼爱有加。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这会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啊。
但河是她的朋友,河的人品天九也是知道的,河不会对她说假话的啊。
“阿母不会在意这些的。她的那些雄性哪个不背着她和别的雌性滚草窝。都是我们族里公开的秘密了。只有阿母瞒在鼓里,没人告诉她罢了。不过,阿母,你也不必为这些担心。你比那些雌性漂亮多了,你的那些雄性不会丢下你的,只是偶尔打个野罢了。”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谁教你这些的。不要胡说啊。”
天九绝不会相信狼行会背叛她,可是这两人说得有鼻有眼的,也不像是瞎话。
“族长,你要不相信,我带你去看看。”
河把小长子放到地上,走过去要扶天九出洞去看看。小长子不高兴地皱着小眉头。
“族长你的肚子?”
走过来,河的目光落在天九的肚子上,一脸震惊。天九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晕,当时她的头就大了。
肚子,她醒来就和小长子吵,倒没注意到自己肚子的变化。这一看,当真吓了一跳。才过了一个晚上罢了,她的肚子竟然凸出来。像普通女人怀了六个月身孕的样子。
还有八天就要生了。天九一想到这个天数,她就头疼。
“她怀了狼人的崽,自然和我们族里雄性的崽不一样。河哥哥,你不要害怕,她会安全生产没事的。”
小长子皱着小眉头,
“就是她肚子里的崽出生后,一定容不下我们三个。”
“不可能,你们都是我的孩子,都是兄弟姐妹。怎么说,也总要比洞里旁人要亲近一些。”
天九真心不明白,一个才四岁的远古小家伙,怎么总说让人听不懂的话呢?
“狼人的小崽子只和同类亲近,他们要么屠杀人,要么守护人。绝不会和人平等相处。”
小长子说出的这段话,就像一个老头子说的一样。天九盯着他,
“你不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吗?”
“小长子是我们摩沙族的先知,他比我们族中任何一个老人知道的都多。”
河的话差一点让天九跳起来。
她现在完全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这真得是远古一万年,贫穷落后的原始部落吗?
小狩武力值爆表,远超过许多大人。
小森居然会御兽。
这个小长子竟然是个先知。
原主生的这三个孩子,怎么个个都与众不同呢?哪个看着都非人类。
“族长,我带你去看狼行。他就是个没开化的兽,根本不能相信。”
天九觉得,她是完全相信狼行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想出去看看。
“我自己会走。”
她不让河扶,自己走出洞。
小长子一脸委屈地看着河,河只能抱起他,紧跟着走出去。
黎明前的黑暗,带着夜的一抹微寒。天九走在丛林里,只有鸟的叫声,并没见有人来。六个月那么大的肚子,走起路来有些吃力了。一下子变这么大,天九还没有适应。她不但不一手扶腰,一手托着肚子,往前走。
前面不远处,一片灌木丛,柔软的草在风中摇晃着。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是年轻小雌性笑的声音。
“嗯,真是太香了。”
“你比迷果还迷人。”
“我们三个全是你的,别急。”
……
天九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她们站在一处小高岗上,透过树叶的缝隙清楚地看到,河堤草丛中,坐着一个高大的雄性,狼行,天九一眼就认出了坐着的是狼行。
此时他身边围着三个小雌性,一个趴在他腿上,一个给他梳理头发,一个正在讨好地舔他的耳朵、脸……
从来都不肯让小雌性靠近他的狼行,此时如此慵懒地坐在草丛中,任由这三个小雌性对他上下其手。
狼行要是不愿意,谁也不敢靠近他。
可是,
天九看的眼都直了。
心头一阵陌生的痛感袭来。
原来,她真得很在乎狼行。
原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母亲的心痛,肚子里的小崽子们也闹腾起来。天九脸色一下子变白了,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你肚子咋了?”
河有些惊慌了。
赶紧把小长子放下,抱起天九,就往回走,
“别怕,我带你去找秋田婆婆,她一定有办法的。别怕啊。”
若是在以前,说什么,天九也不会让河抱她。毕竟在她心里,河并不是她的什么雄妃,只是她的亲人,像兄弟,像朋友一般的感情。
可现在,她肚子抽痛,强忍着不愿意在河面前流泪。更不能在小长子面前流泪。
夏天九在心里叫着自己的名字,她真是太自信了。就是因为根本不相信狼行会背叛她。所以小长子跟着河一起来,她才没有反对。当然,她觉得,她就是反对了,可能反对也没用。
这个小长子明显不听她的话。
眼角的余光,看到坐着的狼行突然往下一伏,扑倒了一直舔他的那个小雌性。
“哎呀,好痒痒啊。别这样……”
小雌性娇羞的笑声,另外两个小雌性不依的撒娇。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眼前打转。仿佛整个山体都在旋转。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从来也没有真正了解过原始社会的这些雄性。
什么忠贞,什么一双人,根本不可能。他们是群居的野人,是没有婚姻约束的野人。
夏天九,你脑子真是被门夹了。
你到底要被骗多少次,才会认清,现代有渣男,远古一样也有渣男。
“你也不能怪他,他是一个狼人,狼人是啥样的存在。狼人一旦发起情来,啥规矩都不讲的。”
河轻轻叹息,
“你是我们的族长,我们族中所有雄性都是族长大人你的。你不必为一个狼人伤心。他不值得你对他好。”
明知不该哭的,可是眼泪还是滑了下来,凉凉的,在脸上流动,最终滴到了河的胳膊上。
河没有低头看,他一直在往前走,
“我带你去看巫医,你不要怕,只要记住,孩子是你自己的,你是我们摩沙族的族长就好。”